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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的今生。
从过去到将来,这就是我唯一的今生。
我无怨无悔!
这是我唯一的今生!
某日,本杰明和拉斯穆斯坐在咖啡厅外场喝着咖啡,此时一辆公交车停在对面车站,他们看着乘客鱼贯下车。突然,本杰明全身僵硬了一下,急急用手搭住拉斯穆斯的手臂。
“看那边!”
他轻轻地朝一对坐在公交车上的男女点点头。
拉斯穆斯转过头来,大惑不解。
“怎么啦?你认识他们啊?”
突然,那名男子抬头直视本杰明。本杰明发现,对方已经发现他了。
他发现对方发现他了!
随后,本杰明的父亲保护性地将手搭在本杰明的母亲的肩膀上,她并未发现儿子和他身边的男伴。两人下车,渐行渐远。
“怎么啦?他们是谁?”
“没事,”本杰明应道,“已经没关系了。”
我唯一的今生。
从过去到现在,甚至将来!这是我唯一的今生。
我无怨无悔!
我唯一的今生!
保罗抱住班特,醉意迷茫的双眼充满喜悦。本杰明倾身向前,给拉斯穆斯一个香甜的热吻。赛尔波为大家倒着香槟酒,然后,大家为了彼此,更为了圣诞节干杯。
在街头示威运动中,他们手牵手,心连心,高喊着口号:“我们今天变成这样,全都是老妈子的错!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弗洛伊德!”
在周日清晨,离开解放运动庆祝大会的途中,保罗遭到一票光头党(2)小混混袭击,被痛揍一顿。他去报警时,警察两手一摊说:“你是自作自受,你不要挑衅不就没事了?”
大教堂的讲道活动,为解放运动周画下句号。教堂外,圣主降临运动(3)分子疯狂地举着广告牌抗议:“艾滋病就是天谴!”“邪灵,魔鬼的教堂!”
听众离开座无虚席的大教堂之际,感受到门外反示威者的强烈恨意,不由得沉默片刻。但随后开始高歌:“我们会挺过来的!我们团结在一起,团结真有力!我们所向无敌!”
所有人随即继续高唱。
我唯一的今生。
从过去到现在,甚至将来,这就是我唯一的今生!
我无怨无悔!
这是我唯一的今生!
拉许欧克坐在长桌旁,脸庞被火炬与烛光映照得清清楚楚。他看起来由衷地感到喜悦。这么多朋友特地赶来,庆祝他的生日!
赛尔波努力将眼前堆积如山的礼物摆放整齐,遗憾的是,寿星本人恐怕再也没机会亲手拆开这些礼物了。
班特打开阳台的门,让阳光、飞鸟与梅拉伦湖晶亮生辉的反光透进室内。连皇家剧院的主任都与他联系,想将他收入自己旗下!对,他要他。现在,他是大人物了!他深吸一口气。今天的天气真美好,能在这样美好的一天死去,真是无上的光荣……
本杰明守在垂死的拉斯穆斯病床前,爱抚着他稀疏的头发,对心爱的人耳语:你好美……
拉斯穆斯的双亲还在外面等着,正准备阻止本杰明出席爱子的葬礼。
我唯一的今生。
从过去到现在,甚至未来,这就是我唯一的今生!
我无怨无悔!
这是我唯一的今生!
保罗的葬礼上,大家都来了。
拉斯穆斯的葬礼,却无人出席。
哈拉德、莎拉、莎拉的妹妹及亲属,还有像亲兄弟一般的老邻居霍格。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到场。
牧师将土覆在棺木上:既从土里来,就应回土里去。
哈拉德紧握莎拉的手。莎拉木然、沉默地直视前方。
今后,科彭镇的圣诞夜,将不再有白麋鹿的身影。
保罗躺在医院病床上,刚注射完一针吗啡,现在什么痛苦都感觉不到了。他瞧着自己红红的脚指甲,瞧着狮子、小羔羊和正在野餐、其乐融融的全家福。天气真好,最适合野餐了。他觉得自己应该买点啤酒、烤鸡,专程杀到长岛区,什么事都不管,无忧无虑地躺在那儿逍遥一整天。
他从床上起身,进入图画意境之中:他亲切地拍拍狮子的鬃毛,对着刺眼的阳光眯眯眼。这日光多么耀眼,多么美好,永远不会坠入山巅之下……
我唯一的今生。
我仅有的今生。
从过去到现在,甚至将来,这都是我唯一的今生!
我无怨无悔!
我唯一的今生!
(1)Pygmalion,希腊神话中孤傲、才华横溢的雕刻家,以一尊雕像向美与爱情之神维纳斯献祭,最后却爱上自己所雕的雕像伽拉忒亚(Galatea)。
(2)Skinheads,源自20世纪60年代英国青年劳工阶级的次文化,原本并无特定的政治或种族意图;70年代开始,某些成员积极参与白人种族主义活动,媒体与大众遂将其与新纳粹主义画上等号。
(3)Maranatarörelse,1960年发起于挪威奥斯陆的基督教反同性恋运动。Maranata一字来自亚拉姆语,意为“我的真主,降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