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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追根究底,还是与人性息息相关。所有的爱情都是平等的。他这样为自己的行为辩白。
这次,拉许欧克勃起了。他这一生从没这么奋力勃起过。
他仔仔细细研读了这本杂志,每一行、每张图都不放过。
梅毒、花柳病、淋病;汤姆·罗宾森与杨·哈玛伦德;“维京人桑拿浴场”的广告,有个娘炮在挪威奥斯陆的酒吧里被谋杀了;一篇名为《田园风光》的短篇小说;一篇标题为《我的太阳,为你带来温暖》的图文并茂的情色报道;丹麦一个由皮革恋物癖患者组成的社团举行年度会员大会;一堆关于同性恋与心理疾病的文章;个人广告栏清一色类似标题的小广告:“我们在找你,朋友。”“求租公寓。”“诚征英才。”“诚征摄影男模。”
所有的广告和寻人启事,都是针对“你”。
我们在找你。
拉许欧克情不自禁地将杂志抱得紧紧的,详细读着每一则启事。
他这才知道,今年4月起,同性恋者就像异性恋者一样,有了法定年龄:15岁。
他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规定。
根据报道的内容,国会各党中,就属保守党议员最不支持这项法案,有35%的议员投下了反对票。瑞典左翼共产党则是百分之百赞成。
明年,1979年大选,将是拉许欧克第一次行使投票权。他抱着这本《革命》杂志躺在床上,房门从里面锁着。他的心脏在胸中怦怦狂跳。他当下便做出决定:他在有生之年,一定会把票投给瑞典左翼共产党!他的反核立场与左翼共产党不谋而合,他在师范学院的同学几乎清一色是左翼的支持者。
一位美国交换学生在《革命》上诉说最近刚在大学成立的男同志社团以及他们所遭受的逆境。
男同志社团。同性恋平权人士。
拉许欧克仔细品味着这些字眼。
在政治上活跃的同性恋者当然大有人在,一如献身女权运动的女性。这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只要稍微用点大脑就不难理解。
杂志上有一张游行示威的黑白照片,示威队伍高举着一块广告牌,上头写着斗大醒目的字样:“同性恋平权运动就是女权运动!”
接下来是一份要求男同性恋者填写的社会心理学问卷调查,篇幅还不小呢。
上头列的问题不外乎:你觉得一个男性对另一个男性有什么吸引力?你相信男性之间可能有体贴、温柔的真挚情感吗?其他例如如何定义自己的性向(同性恋或双性恋)以及观念的开放是否重要。
第119个问题提到行为与想法,有下列几个选项:
一、为同性恋者挺身而出,保卫他们的权益。
二、参与争取同性恋权益的示威游行。
三、公开、大方地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双性恋。
四、过度反应,为自己的同性恋倾向感到震惊不已。
五、明哲保身,沉默是金,不要随便揭露自己的性向。
拉许欧克的眼神固定在“过度反应,为自己的同性恋倾向感到震惊不已”。这是什么意思?是过度开放而导致的反应吗?
过度反应。这显然不是该有的反应。
整份问卷都尚称公允,只有这个选项显然带有偏见。
那年秋天,拉许欧克认识了保罗。他一见到保罗,几乎马上就想起那张问卷。毫无疑问,保罗就是属于那种“过度反应”的家伙。
接着是一位年轻读者的来信。
“《革命》的各位主编,你们好!我是男生,对男生戴耳环的现象感到很好奇。我们学校里就有个男生戴耳环。他是不是同性恋啊?我听过,也亲眼见过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即使他真的是同性恋,他还是跟男女生都有往来。这样正常吗?认真又好奇的小男生留。”
编辑则回答:耳环跟同性恋倾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这一点,他们应该是错了。
拉许欧克很有信心,他认为男生左耳的耳环或左手小指的指环,传递的只有一个信息:这男的一定是同性恋,错不了的!
这是他最近几星期以来学到的判读术之一。
突然,他听见了电梯上楼的声音,全身猛然一震。索菲亚回来了。他惊慌地从床上跳起来,把同性恋杂志塞进背包,冲进浴室,脱掉脏衣服,好好洗个澡。
他正准备打开喷头,大门口突然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杠杆锁!
门还是锁着的,索菲亚被关在外面进不来。
他匆匆忙忙把毛巾围在腰间,遮住臀部与私处,帮女友开门。
她不满地皱着眉头,打量着他。
“你干吗锁门?”
“我不知道!”他马上为自己脱罪,听起来反而像是在呜咽、啜泣着。
索菲亚定神瞧着他,仿佛想看出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怎么没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