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第8/15页)
别管我比皮姆资历浅二十年。我在皮姆身上意识到的,就是我在自己身上意识到的:一种刚愎任性的精神,即使当我在和孩子玩拼字游戏时,这种精神也在自杀、抢夺与暗杀的选项中游移。
“他是我们中的一员,看在基督的分上。”雷德勒想对周围昏昏欲睡的权贵大叫:“不是你们中的一员,是我的一员。我们是狂啸不休的神经病,我们两个都是。”但雷德勒当然没失声叫嚣,不论是这些话还是其他话。他沉稳而明智地谈他的计算机。谈一个名叫佩特兹,又名汉普尔与扎沃斯基的男子,他的旅行次数几乎和雷德勒一样频繁,更和皮姆完全一致,但旅行的踪迹比我们两人都更难掌握。
但首先,雷德勒用四平八稳、冷静沉着的声音描述他在八月所面临的情况,当时双方都同意——雷德勒对他的英雄布拉德福投以尊敬的目光——皮姆的案子应该放弃,调查委员会也应解散。
“但没放弃,对不对?”布拉德福说,这次可没费事对他的插嘴提出预警,“你还是在他门口布桩盯梢,而且我敢说你还做了其他动作。”
雷德勒瞥了华斯勒一眼。华斯勒对着双手皱起眉头,意思是别把我,呃,扯进来。但雷德勒没打算接这个球,呆呆地等华斯勒替他出手。
“我们这边的决定,杰克,我们必须善用,呃,现有的资源分配。”华斯勒颇不情愿地说,“我们选择逐步削减——呃,按部就班调整,慢慢地缩减。”
沉默不语的卜拉梅尔露出放手一搏的微笑:“你是说你们仍然继续监视行动?你是这么说的?”
“在很有限的范围之内,非常低调,非常小的规模,波。”
“我以为我们说过要同时撤回我们的狗,哈瑞。我们确实遵守我们这部分的承诺,就我所知。”
“呃,中情局决定尊重协议的精神,波,但也针对,呃,所有已知的事实和指标,采取适当的行动。”
“多谢了。”蒙特乔伊说,像拒绝吃东西的人一样,摔下他的铅笔。
但这次华斯勒回咬一口,而且华斯勒做到了:“我想你可能会发现你的感激险如其分。”他很快地说,并且杀气腾腾地把指关节划过鼻尖。
汉斯·埃布尔契特·佩特兹的案子,雷德勒继续说,六个月前开始出现,乍看之下与皮姆并无任何关联。佩特兹只是另一名在萨尔茨堡东一西会议中现身的捷克记者,因为是新面孔而受到特别注意。年纪较大,退缩但颇有才智,护照上还提供了其他的细节。雷德勒把他的名字加入监视名单,并知会兰利方面进行例行的背景核查。
兰利的答复是“查无负面记录”,但也警告说这不符常规,因为以佩特兹的年纪和职业而言,并不该特别受到注意。
一个月之后,佩特兹再次在林茨(Linz,奥地利北部城市)现身,为的是采访一场农业博览会。
他不和其他记者打成一片,不打算逢迎任何人,很少在摊位间出现,也没什么报道。雷德勒派他的读报手下搜寻捷克报纸上佩特兹的报道,结果只在《社会主义农民》上找到署名H.A.P的两段文字,论及西方重型拖曳机的限制。然后,就在雷德勒准备忘了他时,兰利方面又传来身份认证的消息。
汉斯·埃布尔契特·佩特兹经证实为亚历山大·汉普尔,捷克情报官员,不久前刚出席在雅典举行的不结盟记者会议。未经授权不得接近佩特兹—汉普尔。静候进一步信息。
听到自己提到雅典之后,雷德勒感觉到安全房间里的气压陡降。
“雅典,何时?”布拉德福恼怒咆哮,“没有日期,我们怎么搞清楚这些情报?”
奈吉尔突然担心起他的头发来。他用他洁净无瑕的指尖一再捻尖一只耳朵上的灰白发角,痛苦地皱起眉头。华斯勒再次插嘴,让雷德勒很欣慰的是,他已开始褪去羞涩与尊敬。
“雅典的会议是7月15到18日,杰克。汉普尔只在第一天现身。他旅馆的房间保留了三晚,但他没睡过半次。用现金付款。根据希腊方面的记录,他在7月14日抵达雅典,而且期间没离开国境。很可能他用另一本护照出境。看起来他好像飞往科孚。希腊航班名单一向像猪吃的早餐一样乱七八糟,但他好像是飞到科孚去了。”他重复地说,“这一次,我们对这个人非常有兴趣。”
“我们是不是冲过头了?”卜拉梅尔说,他一向在危机时刻更加讲究礼节。
“我的意思是,该死,哈瑞,这是相同的老把戏。巧合之罪。和无线电的事如出一辙。如果我们想陷害某个人,我们也会在他身上玩同样的把戏。我们会在公司里找个老人,有些老朽,但没什么可疑之处,然后我们让他配合那个可怜家伙的行动,等对方说:‘哎呀,我们的人是间谍。’让他们拿枪射自己的脚。容易极了。好吧。汉普尔跟着皮姆到处去。但有什么可以证明皮姆是和他积极配合的伙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