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第2/14页)
但这些遥远的丑闻对他来说,一直是他确信不会袭上身来的战争炮火。他不会拿这些案例来自我警惕,而是来印证他对“公司”发展方向的不满:倒退回官僚制度与半外交策略;自甘堕落地引进美国手法与范例。相较之下,他亲手挑选的手下可好多了,所以当格兰特·雷德勒和他那些讨人厌的摩门教提袋人领着猎巫大队齐聚门口,追索皮姆的鲜血,毫无根据地只以某些计算机化的巧合叫嚣可笑的怀疑时,就是杰克·布拉德福张开五指用力拍着会议桌,让水杯都跳了起来:“马上住口!这个房间里的每个男人或女人看起来都像叛徒,只要你把我们每个人的故事都翻出来看。某个人不记得他十号晚上在哪里?他就是在说谎。他记得吧?那他的不在场证明也太容易了吧。你们这样向前推论,每个说实话的人都会变成不要脸的骗子,每个做着可敬工作的人都是替另一边工作。你们耍这一套,就会让我们的情报网破得比俄国佬还彻底。或者这就是你们想达到的目的?”
上帝保佑,由于他的信誉、他的愤怒、他的关系和他部门的纪录,以他所厌恶的现代术语来说就是低成本与高生产力,他安然度过那一天,从未想过还有另一天会到来,他真希望自己没过那一关。
关上窗户,布拉德福把车停在没人认得他的村落里。他太早了。他必须远离伦敦,远离接触,远离凯特棕色的目光。再给他一场毫无希望的危害控制会议,再一次讨论如何不让美国人插手,再一个来自凯特的同情或责难眼神,或来自波那帮阴沉保守官僚纯粹怀恨的眼光,或许,只是或许,杰克·布拉德福就会说出一些令每个人,特别是他自己,事后都懊悔不已的话。所以他自愿出这趟差,波很罕见地立即说这是个好主意,还有谁更合适呢?他一踏出波的门口就明白,他们很高兴看见他离开,不下于看见他动身。特别是对凯特而言。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继续打电话吧。”
波在他背后大叫,“至少每三小时一次。凯特会知道情况,对不对,凯特?”
奈吉尔跟着他走过回廊。
“你打电话进来的时候,我要你通过秘书处转接。你不能打他的外线电话,我要先和你谈。”
“而且这是命令。”布拉德福提示说。
“这是暂时的许可,随时可以撤销。”
教堂有个木廊,旁边一条步道通往球场。他穿过一个有砖砌谷仓的院子,秋日的空气里有温热牛奶的气味。
“我们分梯次撤离他们。”法兰克以强自压抑的欧洲口音英语说,“如果我们得把他们全部撤离的话。”
“我有最后决定权。”奈吉尔从侧厢说。
房间很低没窗户,而且灯光过强。一个穿制服的警卫管控监视孔。法兰克灰沉的女性助理沿墙一排坐着。她们带着热水瓶,相互分享香烟。
她们以前也曾经这样做,就像在赛马会上一样。
法兰克又胖又丑,是个拉脱维亚领班。布拉德福招募他,布拉德福提携他,现在他收拾布拉德福的烂摊子。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那是凌晨三点的事。就是今天,六个小时之前。
“第一天,杰克,我们只动主要的干员。”
法兰克语气像个医生似的虚意保证,“布拉格的海鳗和守夜人,布达佩斯的伏尔泰,格但斯克(Gdansk,波兰北部城市)的小丑。”
“什么时候开始?”布拉德福说。
“等波喊起跑,之前不行。”奈吉尔说,“我们还在评估,我们还认为皮姆的忠诚度可能无懈可击。”奈吉尔说,像个善讲绕口令的人。
“我们会静悄悄地移动他们,杰克。”法兰克说,“没有再见,没有给邻居的花,不会在某个地方找猫。第二天是无线电接线生,第三天是外围的第二线干员。第四天,所有人都走了。”
“我们如何接触他们?”布拉德福问。
“你不必,我们来做。”奈吉尔说,“如果五楼说有必要。我要再说一次,这个时机纯属假设。”
凯特跟着他们进来。凯特是我们寡居的英国老处女,苍白、美丽,有如雕像,年华四十追悼她未曾有过的爱情。凯特仍然是凯特,他仍然可以在她眼里清楚看见。
“也许我们可以在他们上班的途中在街上拦住他们。”法兰克接着说,“也许我们敲门,告诉一个朋友,在某个地方留下字条。就是任何我们想得到的方法,只要以前没用过就可以了。”
“如果我们进行到这个阶段,你就可以帮得上忙。”奈吉尔解释说,“告诉我们什么方法用过了。”
法兰克在一幅东欧地图前停下脚步。布拉德福在他背后一步的地方等着。主要情报员是红色,二线情报员是蓝色。杀图钉比杀人容易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