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2/4页)
“它们果真如此险恶而神秘吗?”
“看上去,其实就像地平线上耸起的一撮白色绒毛罢了。实际上,我在探访途中,向每一个我遇见的人打听香格里拉,可半点线索也没打听出来,我想这必定是世界上人烟最稀少的区域。一次我有幸碰到一个曾试图翻越这些山脉的美国旅行家,可他自己也是迷了路,他说山上倒是有路,但都很是陡峭危险,地图上也找不到它们。我问他有无可能存在康维所描述的那样一个山谷。他说不能说没有可能,但又认为从这里的地质构造来看似乎又不太可能。我又问他有没有听说过一座高度和珠穆朗玛峰相当的锥形山峰,他也是含糊其辞。他倒是听说有那么个传说,但他认为缺乏根据;甚至有一些谣传说有座山实际上已经超过珠穆朗玛峰,但他自己并不相信。对昆仑山脉中是否会有任何超过2500英尺的山峰,他表示怀疑。但他也承认从来没人准确测量过这些山峰。”
“之后我问他是否了解藏族喇嘛寺,他已不是第一次到这一带旅行,可他给我说的全是书本上读来的那套陈词滥调。他不停向我说明那些喇嘛寺其实没什么可取之处,里面喇嘛们大都腐化堕落。‘他们都很长寿吗?’我问他。他说若不是死于什么顽疾和绝症,一般来说都比较长寿。随后,我斗胆问到有没有听说过喇嘛长生不老的传说。‘是听说过,’他答道,‘不过这种传说遍地都是,而根本无法去核实。一个腐烂发臭的老家伙被封装在一个什么密室里,然后他们告诉你,这人活了一百年,还挺像那么回事,只是你根本无从知晓他的出生年月。’我问他是否认为有什么秘诀或者秘方能让人长生不老或青春永驻的,他说据说那些喇嘛是有很多秘诀,但他怀疑只不过是印度人那套骗人的把戏,其实可能没什么稀罕的,然而,他又说这些喇嘛们似乎确实有一种控制自己身体的奇特能力。他亲眼见过一些喇嘛赤身裸体坐在结冰的湖边,当时气温在零度以下,寒风刺骨。他们让几个仆人把冰破开,然后将浸透冰水的被单裹在身上,这样反反复复,最后竟用自己的身体把被单烘干,很可能他们便是用意念来保持体温的。不过这解释也很牵强。”
卢瑟福呷了一口酒,“当然,我这位美国朋友也承认这与长寿并没有多少关系,只是证明了喇嘛在修炼时爱搞些奇特的花招……讲了这么多,或许你也会同意,这些迹象还远不足以说明问题。”
我说这确实还远远不够,然后问他那个美国人对“卡拉卡尔”和“香格里拉”这两个名称有什么想法没有。
“毫无想法——两个我都问过,我甚至就这个问题一再纠缠他。这美国人说他对寺庙僧院之类从来不感兴趣,还曾对一个在西藏碰到的家伙说,那些寺庙,只要能避开他就尽量避开。纯属偶然,我突发奇想地问他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回答说大概在战前,1911年。我要他说细节,于是他把他能记起来的都告诉了我,他那时好像带着一些助手和脚夫为美国地理学会进行考察旅行——那确实是一次历时较长的探险。在接近昆仑山的一个地方碰见过一个中国人,坐在众人抬着的一顶轿子上,而且居然说一口漂亮的英语,并极力推荐他们去附近的一个喇嘛寺区,并且愿意当他的向导。但那个美国人以没时间也没兴趣为由推辞了。就是这样。”卢瑟福停了一下,解释说:“我不是说这能说明什么问题。一个人竭力回忆20年前的一桩琐事,你不可能过分联想引申,但这到底还是有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没错,不过假如一个装备精良的探险队接受了邀请的话,我想象不出他们会怎样被迫地滞留在那个喇嘛寺中。”
“没错。不过,也许那根本不是香格里拉。”
我们苦苦思索,可仍觉得模模糊糊,争执现在是没有用的。我接着问他在巴斯库尔有何收获。卢瑟福说和在白沙瓦一样,一无所获。虽然那里的人承认确实有过一件劫持飞机的事件,但没有人能说什么,他们甚至不想提这件不怎么光彩的事。
“后来也再没有那架飞机的消息了吗?”
“半点消息都没有,连同那四名乘客。连个谣传都没有。不过,我查证到,那飞机确实能飞越那些高山,我还调查过巴纳德,看他是不是像康维说的,是个真名叫布赖恩特的诈骗犯。可惜无从查找,他的过去非常神秘,如果真是,我也一点不会奇怪。更何况,在一片将他捉拿归案的叫嚣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也确实不可思议。”
“你有没有了解到那个劫机犯的什么情况呢?”
“我了解过,也是毫无结果。至于那个被打昏的飞行员,他最后死了,这条原本有戏的线索也就断了。对了,我还写信给我一个在美国办航校的朋友打听是否收过一个西藏人当学员。令人失望的是,他很快给我回信,说他有50来个中国学员,但他根本分不清藏人和汉人。而且那50个中国学员,都是为抗击日本人的侵略而在那里培训的,那儿也没有什么机会了。幸运的是,我在伦敦无意中找到了另一条很离奇的线索,发现大约在1887年有个叫迈斯特的德国教授去了西藏,一去未归。有传闻说他在水过河时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