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的主宰在晒太阳(第3/4页)
“就在伊列乌斯,爸爸。蒙迪尼奥·法尔康……”
又是谁鼓动成立了进步俱乐部,送钱给在商业部门工作的青年职工,让他们组织起足球俱乐部?蒙迪尼奥·法尔康的影子到处可见,越来越多的人对拉米罗上校提到了这个名字。现在,甚至连阿拉伯人纳西布也谈到了他,说蒙迪尼奥从里约一回来就宣布,交通部将派工程师前来勘测港口。是谁派他去找工程师的?
“是谁委派他来解决本市问题的?”拉米罗粗暴地质问起纳西布来,好像纳西布负有什么责任似的。
“啊,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怎么听来的就怎么说罢了。”
碧空万里,阳光明媚,公园里开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花,小鸟儿在附近的树枝上婉转啼鸣。拉米罗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纳西布不敢起身告辞。突然,怒气冲冲的拉米罗开口讲起话来:要是有谁以为他已经完蛋,那就大错特错了。他还没有死,也不是个没用的废物。想斗一斗吗?那就让我们斗一斗好了。他这一辈子除了斗,难道还干过别的事吗?他是怎么开辟起来的可可园,怎么给他的庄园划定了广阔的范围,怎么树立起自己的权威的?他跟这个蒙迪尼奥·法尔康不同,他没有从亲人那里继承到财产,也不是在大都市里靠在哥哥们的身上长大的……他是怎么把自己的政敌搞掉的?他手里拿着枪,后面跟着雅贡索,闯进森林,开拓出了可可园。任何一个上了年纪的伊列乌斯人都能讲讲当年的情况,谁也没有把这段历史忘掉。这个蒙迪尼奥·法尔康完全打错了算盘。他是从外乡来的,不清楚伊列乌斯的历史,最好他先打听一下……上校用手杖头敲打着人行道上的水泥地,纳西布一声不吭地听着。
若苏埃老师亲热的声音打断了上校的话:
“早安,上校,您在晒太阳?”
拉米罗微微一笑,把手伸向了这个年轻人:
“我在跟我的朋友纳西布闲聊。请坐。”他在长凳上给若苏埃让出一个地方。“我这把年纪了,也只能晒晒太阳……”
“噢,上校,没有几个年轻人比得上您。”
“所以刚才我对纳西布说,我还没有入土。可这里有人以为我已经一钱不值了……”
“上校,谁也不会这样想的。”纳西布说道。
拉米罗·巴斯托斯换了个话题,他问若苏埃:
“埃诺什的学校情况好吧?”若苏埃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兼副校长。
“好,很好。它已经开始享有公办学校的地位了。还有一个重大新闻,伊列乌斯已经有了自己的体育馆啦。”
“已经享有公办学校的地位了?我还不知道……州长让人告诉我说,只有到明年年初,这件事才能办成,因为教育部不能提前办理。我一直很关心这件事。”
“上校,的确如此,一般说来,这种事情都是要在年初,在上课之前才能办理。可是埃诺什在蒙迪尼奥·法尔康去里约的时候,求他给帮帮忙……”
“噢!”
“蒙迪尼奥终于使教育部答应破例给予办理。等到今年考试的时候,联邦政府就要派监督员到学校里来了。这对伊列乌斯来说,可是一个重要消息……”
“一点不错,一点不错……”
这位年轻的老师接着又讲了下去,纳西布乘机赶忙起身告辞。上校根本没有听他们俩讲话,他的思绪已经飞向远方。他的儿子阿尔弗雷多在巴伊亚市都干了些什么?他是州众议员,随时可以到州长的官邸找州长谈话,可他都干了些什么?难道拉米罗没有叫他去要求给埃诺什的学校以公办学校的待遇吗?如果州长在阿尔弗雷多的压力下真的关心这件事,埃诺什和全市的人都会把这件功劳记在他拉米罗而不是其他人的账上的。拉米罗本人最近几乎没有去过巴伊亚市,没有参加州参议院的会议,因为旅途对他来说实在太辛苦了。结果,他向州政府提出的各项要求在各个部里都石沉大海,被搁置起来。与此同时,州长好像是迅速地考虑了他的要求,让人告诉他,明年年初这所学校一定可以享受公办学校的待遇。拉米罗当时感到很高兴,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埃诺什,还特别强调说,州长对他提出的要求很快就给了答复。
“明年你的学校就可以得到联邦政府的承认,待遇和公办学校的一样了。”
埃诺什表示感谢,同时又深表遗憾地说:
“上校,可惜现在还不能办理。我们要失去一年的时间,很多孩子要到巴伊亚市去上学了。”
“过了日子了,我的朋友,这种事不可能在年中办理。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就行了。”
现在,拉米罗上校却突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由于蒙迪尼奥·法尔康的活动与关照,这件事破例地办成了。他真想亲自到巴伊亚市走一趟,给州长一点脸色看……不能拿他拉米罗上校开心玩,不能拿他的威信来赌博。他的儿子在州议会里都干了些什么事?这个青年人不是搞政治的材料,他是个好丈夫,好管家,可人太软弱,一点也不像拉米罗上校,不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另一个儿子托尼科整天想的就是女人,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想知道了……若苏埃向上校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