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第8/8页)

梅启良糊涂装到底,一本正经地说:“这不正说明,你们自身公而忘私,思想上对自己严格要求吗,要总结国企的成功经验,领导班子清廉自律,就是很重要的一条嘛。”

吴长天:“国企搞得好的当然也不少,可仔细分析分析,都是各有各的特殊原因。有的是赶上了好市场,有的是借助了某种垄断体制,有的是因为领导者个人的能力品质。可是研究问题不能光从特例出发,而主要应该去研究常态。我说的这个常态,就是指人的本性。特别是我们中国人的行为动力,离不开一个‘私’字。中国文化以儒家思想为主脉,而儒家文化的中心就是人伦。中国的社会也确实就是这么现实:一个人,做事情也好,尽责任也罢,都是先以自身为中心点,再一轮一轮地看出去,看这件事和自己的关系亲疏远近,然后再决定怎么做、怎么尽这个责。如果这件事不是为他自己做,而是为别人做,甚至仅仅是为一个机构而做,那就不一样了。在咱们中国,自古以来,为了个人而不顾家庭,为了家庭而不管团体,为了团体而损害国家损害民族损害天下的事,还少吗!”

梅启良听罢哈哈一笑,说:“你们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说长天集团的产权界定这件事吗。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在中国,理论上允许探讨的事,在现实中不一定马上能办。现实中能办什么,还是要看具体的法规政策怎么说,啊。”

吴长天也笑笑,胸有成竹地说:“梅副市长是一直关心我们长天集团的。关于产权界定问题,我们最近搞了些法规政策和财务方面的依据,正想听听您的意见呢,明天我让李大功给您送到党校去。”

梅启良点了头:“好嘛,我先看看。”他点头的神情是认真而又会意的,给了吴长天极大的宽慰。梅启良站起身来说:“李大功呢,他是不是一个人在和那两个女孩子跳舞啊?”

吴长天和郑百祥也站了起来,说:“他们都在后面游泳呢,梅副市长现在还坚持游泳吗?”

书房外。夜。

梅启良一行人走出了书房,向后面的游泳池走来,梅启良说:“我哪还有时间游泳啊,我可是只有公没有私,全部时间都忙着工作了。”

郑百祥揭发说:“游泳倒真是过时的运动了,现在梅副市长改打网球了。我听说梅副市长打得不错呢,反手尤其好。”

梅启良说:“我是左撇子,右手又有劲儿,所以难防。”

吴长天把话接过来:“明天梅副市长有空的话,我来安排一场球好不好。咱们两个,正手对反手。”

梅启良说:“明天晚上我约了人谈事的。”

吴长天说:“白天也行,上午下午都可以。”

郑百祥在一边提醒吴长天:“明天上午特种材料公司梁总工程师的遗体告别,你不是说要亲自参加吗,已经告诉家属了。最近家属对因公死亡的名份闹得很凶。”

梅启良听了便说:“你们忙你们的,打球有的是机会。”

游泳池。夜。

李大功与那两位女孩儿正在互相打水仗。

李大功采取集中一点,各个击破的战术,专攻那穿黑色泳衣的阿欣。

艾丽则敌我不分,攻几下这边,打几下那边。

阿欣终于招架不住,登岸而逃。李大功意犹未尽,上岸去捉。他刚才席间大概多喝了几口酒,挺着发福的肚子在身材苗条的阿欣身后穷追不舍,见到吴长天、郑百祥陪着梅启良过来,也不顾忌,颇有些丑态。

当着梅启良的面,吴长天也不好喝止,怕坏了气氛,只好用话替他遮掩:“今天梅副市长来,大家都高兴,李大功今天也就让他喝尽兴了,我平时是难得让他们这么轻松一下的。”

梅启良并未介意,应景地笑笑。

郑百祥则更是凑趣,居然不怕有失身份,竟帮李大功截住那沿岸嬉笑奔逃的女孩,一人抓手,一人抓脚,拖到池边,像荡秋千似的一、二、三喊着,要往水里抛。

吴长天喊了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两人配合失误,抓手的李大功已松了手,抓脚的郑百祥还抓着脚,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阿欣的脑袋重重地碰在池沿上。郑百祥下意识地把阿欣的双脚往水里一抛,阿欣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惨事发生得那么突然,近在咫尺,除了水中的艾丽惊骇的尖叫之外,岸上的人个个呆若木鸡。

游泳池的水面上渐渐浮出了深红的血水。

郑百祥和李大功看着水面上的血迹,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