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时代 3 在爱与巧克力年代 巧克力的时代(第5/31页)

“谢谢你。”露西说。

“斯嘉丽就是这样,”我说,“总是在寻找哪怕一丝一毫的甜味。”

“而你大概一直在追求苦涩吧。”斯嘉丽打趣我。

“漂亮、聪明而且乐观。我希望你来当老板。”露西说。

“她没看上去那么阳光,”我告诉露西,“一小时之前,我还见到她一边吸尘一边哭呢。”

“每个人都在吸尘的时候哭。”露西说。

“是这样的,对吧?”斯嘉丽赞同道,“那种吸尘的律动让人变得情绪化。”

“不过我是说真的,”我说,“在墨西哥,饮料没这么灰暗。”

“那你是不是该请你那些墨西哥伙伴来这儿调酒?”我的调酒师是从美国餐饮学院和法国蓝带餐饮学院毕业的,对批评相当敏感。

“哦,露西,你知道我是从心底尊重你的。但饮料必须十全十美。”

“让我们来听听这个小伤心人儿的意见吧。”露西说,“当然得经过你的允许,斯嘉丽。”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斯嘉丽说。她把小手指头伸到杯子里蘸了蘸,然后让菲利克斯舔掉。他试探地尝了尝,笑了一下。一脸得意的神情爬上露西的脸庞。

“他对着什么玩意都能笑起来。”我说。

忽然,他嘴巴瘪得像蔫坏了的玫瑰。

“哦,对不起,宝宝!”斯嘉丽说,“我真是个差劲的妈妈!”

“看到了吗?”我说。

“我想对一个婴儿的味蕾来说,可可的味道太过复杂了。”露西说。她叹了口气,然后把调酒杯里剩下的酒都倒进水槽。“明天,”她说,“明天再接再厉。接着失败,然后改进。”

02 我正式迈入成年人行列;对朋友和家人产生一系列不善的念头;被人恶意比喻成氩[3]

“一项投资失败的原因,可能有上百万种,安雅。”查尔斯·德拉克罗瓦教育我。事实证明他是个很靠得住的生意伙伴,但实在太爱说教。“失败的地方才能让人印象深刻。比如说,大家都不记得,原本要当上纽约市地方检察官的人,却被个十七岁的孩子拉下马。”

“是这么回事吗?”我问,“我记得那个人没当上地方检察官,是因为痴迷于插手儿子的恋情,然后他的对手就把这事儿抖了出来。”

德拉克罗瓦先生摇了摇头。

“简直像一头狮子,轻易就被一阵微弱的呼呼声吹垮了。”我说,“再说,我也不再是十七岁的小孩了。”

“我早等着你用这句话反驳我了。”他把手指往唇边一放,然后打了个口哨,就像叫出租车的时候那样。口哨声在没什么家具的夜总会里面回绕。几个我新雇的工作人员捧出了生日蛋糕,粉色的糖霜拼出“生日快乐,安雅”的字眼。

“你记得我生日?”我说。

“2066年8月12日。说得好像我会忘了你的十八岁生辰似的,从今以后再惹麻烦,可就不是进自由管教所那么简单啦。”

员工们又是鼓掌,又是给我唱生日歌。我们都还不太熟,但我是他们的老板,所以他们别无选择。这种故作的欢乐一结束,大家就返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了。我并不享受受人瞩目的感觉,再说距离开业只剩一个月,实在有太多事情要忙了。我已经雇好了(这是第二批,因为前一批被炒鱿鱼了)承包商、服务员、设计师、厨师、公关、医生、保安和活动策划人员。必须得从市里弄到各种许可证,没完没了,虽然大部分证都归德拉克罗瓦先生负责。我试着找人调解,跟我堂叔胖子还有其他亲戚和好,但事没成。倒是成功地跟我的朋友西奥·马克斯谈了个好价钱,从明天农场那里进可可。有各种各样的瓷砖、桌布还有油漆的颜色需要我去选,还有烤箱要去租,再加上菜单和新闻稿要去拟。更不要提那些无上光荣的任务,诸如安排垃圾清理,还有挑选厕纸之类的事儿。

“香草味的,”我注意到了,一边看着切好的蛋糕一边说,“不是巧克力味的。”

“你可不能因为一点不如意就被打击到了,”他说,“你现在是成年人了。下次你再有麻烦,就有可能要进监狱了。我和简有约,要回家一趟。答应我,明天之前你会定下店的名字。咱们得放出风声了。”

事实证明,给店起名字是很困难的。不能直接用我的名字,那样一来别人会觉得这家店肯定跟什么预谋的犯罪有关。可可或者巧克力也不能在名字里出现,尽管必须得让人们知道这里能买到巧克力。名字要起得既有趣又激动人心,但不能有一丁点不合法的意味。我仍然傻乎乎地觉得应该起一个听起来就有益身心健康的名字。

“说实话,我一点头绪也没有。”我说。

“这可不行。”他看看手表,“距离简等得不耐烦到要把我杀了,还有一点时间。”他坐下来,“咱们先来看看你瞧得上的前五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