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时代 2 因为这是我的血脉 11 友谊的代价;金钱依然至上(第5/7页)
“如果我们不必依赖这些不法奸商给我们提供巧克力,就完全没有风险!”
“还我可可!还我可可!还我可可!”人群在高呼,拳头在挥舞。
我,这个不法奸商的后代,费力地从激愤的群众中突围而出,走到大厅。吉卜林先生在那里等我。
“好,”吉卜林先生说道,“我们进去吧。”
“外面可是一出好戏啊。”他说道。他拉下我的帽子,吻了吻我的额头。自从自由管教所一别,我们还没见过面。“亲爱的安妮,近来如何?”
我不想细说最近的遭遇,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好事:“我想尽快与贝莎·辛克莱会面。希望不虚此行。”
“很好,”吉卜林先生说道,“我们进去吧。”
我们在前台报上名字,然后乘电梯上十楼。我们再次报上名字,接着在一个不起眼的大厅里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最后,一位助理陪同我们进入了办公室。
贝莎·辛克莱独自一人。她四十多岁,比我矮一些。她腿上安着金属支架,当她晃晃悠悠过来和我握手时,它们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欢迎逃亡者安雅·巴兰钦,”她向我问候道,“你就是执着的吉卜林先生吧?请进。朋友们,坐吧。”
她回到座位旁。她的膝盖不能很好地弯曲,所以她只能向后重重地坐回椅子里。我很想知道在贝莎·辛克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么,回头的浪子,你妹妹的保姆死了,你哥哥失踪了,你回到了曼哈顿,自己送上门来。我该怎么处理你呢?你的律师认为你该被处以缓刑以及刑期减免。你觉得呢?对于一个开枪射击别人并且越狱的女孩,答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在我看来,”吉卜林先生说道,“查尔斯·德拉克罗瓦并没有把安雅送进自由管教所的权力。他考虑的是他的竞选而非公众的最大利益。尽管安雅逃走这件事做错了,但她逃离的是一个原本就不公平的环境。”
贝莎·辛克莱按摩着她的膝盖。“是的,”她说道,“如果你说查尔斯·德拉克罗瓦是一个野心勃勃、目空一切的浑蛋,我无法反驳。”
“其实,”贝莎·辛克莱继续说道,“我应该谢谢你,安雅。你恰好就在那辆公交车上!我和我的竞选团队反复地炒作‘安雅和地方检察官儿子’的故事。讽刺的是,我怀疑公众对这件事的关心度并不高,不会比查尔斯·德拉克罗瓦认为的高多少。以我的观点来看,导致他败选的原因不是你而是他的误判。或者,换一种说法,责任在我。”贝莎·辛克莱笑道,“所以,我是这么看的,朋友。我不关心什么巧克力。我不关心安雅。我当然也不关心查尔斯·德拉克罗瓦的儿子。”
“你在乎的是什么?”我问道。
“问得好。你一开口就问到点儿上了。我在乎我的人民,在乎为他们做正确的事情。”
这对我来说太空泛了。
“我在乎连任。而获得连任需要很多资源,吉卜林先生。”
吉卜林先生点点头。
“巴兰钦家族曾经是这间办公室的好朋友。我想我们可以重拾这段关系。”那一刻,贝莎·辛克莱从办公桌上拿出一本小便签本,潦草地在上面写了些东西。她把便签给吉卜林先生。他看了看。我眼角的余光中可以看到一个至少有四个零的数字,或许还更多。
“这串数字能给我们什么?”吉卜林先生问道。
“友谊,吉卜林先生。”
“具体是指?”
“朋友必须相互信任,不是吗?”她开始写下另一张便签,“我从不理解为什么不流行纸了。阅后即焚这么方便。用数字化方式写下的东西会被每个人看到,并且永久保存。或者说它会给人一种永久不变的错觉,却总是可能被篡改。纸能带给人更多的自由,但是现在纸已经没了。”她把笔放在桌上,交给我第二张便签:
八天自由管教所
三十天家中禁闭
一年缓刑
一年护照没收
我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把纸张对折。即使我们要为此付出代价,但这似乎仍然是合情合理的。我需要在某个时间去趟日本,但我想可能要推迟了。
“你从自由管教所释放后,我会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我准备着眼未来,既往不咎。我会揶揄下查尔斯·德拉克罗瓦纠缠你的方式——老实说,我会非常享受这部分的。接着,对我而言,就到此为止了。你会回到你的生活。而我们会成为生活中的朋友,除非你激怒我。”
我看着贝莎·辛克莱的眼睛,是近乎黑色的深棕色。有人说她的眼睛就像她内心一样黑暗,或者其他一些类似的话,但我并不相信眼睛的颜色还具有遗传学以外的意义。尽管如此,这个女人无疑是腐败的。爸爸常说腐败的人最好打交道了,因为他们是表里如一的——你至少可以指望他们是腐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