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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第3/3页)

可是,还没等乔治走到贝拉·卡彭特的家门口,有人已捷足先登。艾德·汉德比敲响了贝拉家的门,叫她出来谈谈。他本想叫贝拉和他走,做他的妻子,但当她真的走出来,站在门边时,他泄气了,变得一脸阴沉。“你离那小子远点。如果被我看见你们走在一起,我会打折了你的骨头,那小子也别想逃!”他吼道,心里想着的就是乔治·威拉德。然后,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便转身离开了。酒保本是来求爱的,不是来威胁女孩的;求爱不成,他就恼羞成怒。

当恋人离开,贝拉走进屋子,匆忙跑到楼上,从窗子里看见艾德·汉德比走到街对面,坐在邻居家门前的上马墩子上。在昏暗的光线中,男子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地坐着。看到这一幕,她很高兴。当乔治·威拉德来敲门,她殷勤地同他问好,特地戴上了帽子。她盘算着,当她和年轻的威拉德在街上散步时,艾德·汉德比定会尾随其后,他别想好受。

贝拉和年轻的记者在树底下散步,呼吸着夜晚甜美的空气,走了一个钟头。乔治张嘴便是宏大的词语。漆黑的弄堂赋予他的力量还留在体内,他说得毫无忌惮,手舞足蹈。他想让贝拉知道,他明白自己的弱点,如今已全数克服。“你会发现一个新的我,”他说道,把手插进口袋,坚定地凝视着她的双眼,“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就变了,可是你会发现的。你得把我当个男人,要么我们就别再见面。就这么简单。”

女人和男孩走在安静的街道上,天上是一弯新月。乔治说完的时候,他们拐进了一条侧街,穿过一座桥,走上一条通上山的小路。山脚是自来水厂的水库,朝山顶去便是集市高地。山坡上长着浓密的灌木和低矮的树。灌木丛之间有一块块空地,平时野草长得很高,可在如今的时节,只有冻得坚硬的土地。

乔治跟在女人后面走上山坡,心跳得飞快,上身挺得笔直。他突然断定,贝拉马上就要服软了,体内的那股新力量已将她征服了。他就这样暗自思忖,完全沉醉在了自己的男子气概之中。他片刻之前还有些恼,自己说了一路的豪言壮语,她却听得心不在焉;可如今完全没了疑虑,因为她居然和他走到了这么隐秘的地方。“这次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想着想着,停下脚步,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看着她,眼睛里闪耀着骄傲。

贝拉·卡彭特没有拒绝的意思。当他亲吻她的嘴唇时,她整个人扎进他怀里,注视着他背后的一片黑暗,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乔治·威拉德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弄堂,回到了那些宏大的词语,一边紧紧地搂住她,一边对着静谧的黑夜喃喃自语。“情欲,”他念叨着,“情欲,夜晚,女人。”

那晚发生在山坡上的一切,乔治·威拉德一直没想通。后来,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很想哭,又因为气恼、憎恨而抓狂。他恨贝拉·卡彭特,并且决心要恨她一辈子。

在山坡上的时候,他带着这个女人去了一处灌木丛间的空地,跪在地上。就像在短工排屋边的空地上似的,他举起双手,感恩体内那股新的力量,等女人开口。不料,这时艾德·汉德比出现了。

酒保不想揍这个男孩,虽然他想要抢走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明白自己没有必要揍他,眼前的问题不用拳头也可以解决。他一把抓住乔治的肩膀,把他拽起身来,看着坐在草地上的贝拉·卡彭特。接着,他胳膊用力一甩,把小伙子丢进了边上的灌木丛,让他摔了个四仰八叉,对已经站起来的女人恶狠狠地说道:“你真是害人精。理智告诉我别来找你了。要不是我真的那么想要你,我早就不理你了。”

乔治·威拉德趴在灌木丛中,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全蒙了。他想跟这个羞辱了他的男人打一架。打不过也就算了,像现在这样被丢到一边,简直是奇耻大辱。艾德似乎想多练几次臂力,可是乔治·威拉德的头撞在了一根露出地面的树根上,不能动弹。于是,艾德·汉德比拉起贝拉的手,理直气壮地带她走了。

乔治听见他们穿过灌木丛,缓缓走下山坡,心痛极了。他恨自己,也恨命运这般羞辱他。他又想起在弄堂里独处的那一小时,只不过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在黑暗中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希望再次听见那个为他的心注入全新的勇气的声音。他原路返回,又走到了木头屋成排的那条街。此景他不忍再看,于是开始小跑,只想尽快跑出这个街区。如今这周遭,于他不过是脏乱差,是平淡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