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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斜眼睨视他的虎眼问:“真的吗?”
安迪笑了笑:“我会撒谎吗?”
两人相视而笑。
她靠过去轻抚他的脸,她踮着脚尖,他弯下身,母子真情流露地彼此亲吻。
相视微笑。
安迪让到一旁,对一身白领带、燕尾服、手拿礼帽,在打开的黄铜电梯旁等候的乔/撒但伸出包扎的手。
罗斯玛丽停立片刻后启步走动—绉纱款摆,高跟鞋咚咚踩响——越过黑滑的地板,朝牠走去。
牠送她进入红色的黄铜舱室里,罗斯玛丽回眸瞥见安迪站在屏幕和云层下,抬着一只手。这时乔/撒但走进电梯里挨着她,舱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电梯开始下降。
牠将帽子压到她头上,往后调整,拨出部分帽子下的头发。“很可爱。”牠低头对她笑说。
罗斯玛丽看着前方,乔的白领带是打上去的,不带夹子。“我们要如何穿越毒气?”她问。
“不必担心。”
她抬头看着对自己微笑的乔,红色数字在他头上闪动10-9-8,L-B-G1-G2……
电梯加速下降。
越来越热。
罗斯玛丽开始冒汗,她死盯住他的领带。
“我等不及要脱掉这身戏服了,”他说,“我的意思是这副臭皮囊,我已经戴了整三年了。”他的手生出爪子,抓住领带和衬衫领口扯裂,跟着脖子上的皮肉一起从墨绿色的鳞片上撕开;将布片和皮肉扔到黄铜及红皮革上。
罗斯玛丽看到烈焰般的眼睛,白色的额角弯长而出。“你说过那不是地狱之火!”
“罗斯玛丽,宝贝,”牠用嘶哑的声音回说,一边撕掉湿绿鳞片上的外套、衬衫和人皮。“我撒谎!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牠在她脸上摆动一条巨舌,罗斯玛丽闭眼尖叫,牠拥住她。“罗斯!罗斯!”他大喊地抱着她,亲吻她的头,“没事了!没事了!”
罗斯玛丽张开眼睛,气喘不已。“没事了。”他抱着她说,“没事了没事了……”她揪紧自己的螺纹呢睡衣,和一束赤褐色的头发,喘息着四下张望,看着晨光微亮的房间。
看着巴黎和维罗纳的海报,发黄的全页《路德》舞台剧海报,以及海报底处的红圈。
她瘫在他胸口,抽噎哭泣,忙着喘息。“噢,凯!”她说,“好可怕呀!我一直梦个不停,然后睡着了,又开始做梦,没完没了……”
“唉,我可怜的宝贝。”他拥抱她,亲吻她的头。
“那梦好真实!”
“谁叫你在床上读《德拉库拉》……”
她倚在他怀里,低头看着地板上的平装书。“布莱姆·斯托克[12]!”她大喊,“难怪!”她喘息着,凯坐到她身边。“我们租到一间叫布拉德福德的旧大厦,”她说,“布拉德福德大厦!位于市中心,而且在中央公园西路,大厦先是黑色的,后来变成粉色,本来有滴水嘴怪兽,后来没有了——基本上很像中央公园西路的著名大厦,达科他大厦,只是它是出租的。”
“那不是很好吗?”凯呵欠连连地躺回床上,搔着睡裤腰带下。
她转身在他肩上一捶。“还有你这个混蛋,”她说,“你把我卖给一群巫师了!”
“打死我都不会那么做!”他哈哈大笑地抓住她的拳头。
“而且我还跟撒但生了一个宝宝!”她说。
“啊哈。”他将她按住,从她身上爬过去,“若要谈到生宝宝,我可是很忙的。”
他下床走进浴室,半掩住门,罗斯玛丽猛然跪起,爬到斜挂在床脚墙上的镀金框镜面。“噢,天啊!”她拍拍胸口,对镜子探身说。她揉捏自己的脸颊,抓起自己的头发亲吻着,注视自己的眼眸,触摸眼周的皮肤,抚摸着脸、喉咙和手。“我在梦里竟然有五十八岁!”她说,“我看起来不像,但就是那个岁数!太恐怖了!我看起来就像佩格阿姨!”
“她不是长得很可爱吗?”
“是啊,可是——五十八岁啊!”她吹了个口哨,“哇,能够再变年轻,真叫人松了一大口气!那梦境如此真实,一切都像真的!”她皱眉坐着,“时间是一九九九年,好奇怪,我儿子和我,我们就像……耶稣和马利亚……但又非常不一样……”她摇摇头,跪起来再次观察自己的容颜,贴近查看一个微小的斑点。“我得好好保养皮肤了。”她说。
“幸好我起得早,我要去参加《见鬼!那只猫!》的演员甄选。”
“那部戏在一九九九年很卖座。”她检查左眼眶说,“重新搬上舞台了。”
“我会跟他们讲,他们一定很乐。我是说真的,用这开场很厉害吧,‘各位先生,很高兴跟各位宣布,你们的戏会红!我老婆通灵,她昨晚梦到这出戏在一九九九年会重新演出!’”
“我什么时候通灵了?”她望着镜子问,把一边头发折上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