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灰烬落于干草之上(第33/43页)
这个乡下白痴却只是盯着她,仿佛对她的话充耳不闻,那双金色的眼睛让她愈发感到不安。“她睡在哪里?她和其他所有被绑架的人,指出她们睡觉的地方。”
“我做不到。”盖琳娜以刻板的声音答道,“奉义徒很少会连续两个晚上睡在同一个地方。”这个谎言让菲儿和她的同伴失去最后一点活下来的机会,盖琳娜当然不打算为了帮助她们而增加自己逃走的风险,而且现实的环境让她有很多理由能够为丢弃菲儿的行为开脱。但现在,她不可能让那些人活着逃出沙度人的手心,否则她们有可能揭穿她的谎言。
“我会救她出来。”艾巴亚用低沉的声音说,那声音低得几乎让盖琳娜无法听见,“无论用什么手段。”
盖琳娜的思维飞速地旋转着,看样子,她没办法改变这个人的决定,但也许能拖延他的行动?至少她要做到这一点。“不管怎样,你是否能延迟发动进攻的时间?也许再过几天时间,我就能结束我的任务,也许一个星期就行。”设下最终时限,能够让菲儿更加努力。如果是在以前,为菲儿设定时限是危险的,她很可能无法及时拿到那根手杖。一旦超过时限,盖琳娜又无法履行对菲儿的威胁,那么她的一切努力都可能前功尽弃,而现在,她不得不放手一搏了。“如果我能完成任务,带着你的妻子和其他人离开沙度营地,那么你就没必要攻击他们了,只要一个星期。”
艾巴亚脸上满是挫折的表情,他一拳用力地捶在桌面上,低吼着:“你会有几天时间,甚至是一个星期,或者更久,只要……”话说到这里,他突然闭上嘴,那双诡异的眼睛死死盯住盖琳娜的脸。“但我不能承诺会给你多少天。如果依照我的心情,我会现在就杀过去。只要有把握成功,我不会再让菲儿多当一天奴隶,更不会等待两仪师在沙度人那里实行什么计划。你说,她在你的保护之下,但穿着这种白袍的你又能给她多少保护?那座营地里有很多酗酒的迹象出现,就连他们的哨兵也在喝酒。沙度智者们也会喝酒吗?”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盖琳娜几乎要眨眨眼睛,她有些干涩地说:“智者们只喝水,所以你不必以为能够趁着她们酒醉的时候发动突袭。”这的确是事实,能够利用事实来实现自己的目的,总会让盖琳娜觉得很有趣。不过,智者们的榜样力量并不能让其他沙度人也远离烈酒,现在,饮酒在沙度人之中已经变得相当普遍。每支出去进行搜掠的沙度小队都会带回他们找到的葡萄酒,愈来愈多的小酒炉中正在流出用谷物酿制的劣酒。智者们捣毁一只酒炉,就会有两只新的酒炉出现。让艾巴亚知道这些只会刺激他采取行动。“至于说其他沙度人,我曾经见识过不少比他们更加嗜酒的军队,如果几万人之中有一百个人在酗酒,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实际上,你最好承诺给我一个星期时间,两个星期会更好。”
艾巴亚的眼睛向地图闪了一下,他的右手再次握成拳头,但他的声音中并没有怒意。“沙度人经常会进入城墙内吗?”
盖琳娜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站直身躯,和那双黄眼睛对视需要相当强的意志,不过她总算是没有流露出任何畏缩的表情。“我想,你应该表现出一些应有的敬意,我是两仪师,不是仆人。”
“沙度人经常会进入城墙内吗?”他以毫无变化的语气将问题重复了一遍。盖琳娜只想狠狠咬住自己的牙齿。
“不会。”她厉声喝道,“他们已经拿走城中一切值得偷和不值得偷的东西。”刚说完这句话,盖琳娜就后悔了。据实回答这个问题看似没有什么关系,但她突然想起那些从凭空出现的孔洞中跃出的黑衣男人……“不过,他们也不会完全不进城,一般总会有一些沙度人在城里,差不多有二、三十人,结成两、三支小队进行巡逻。”艾巴亚有没有足够的脑子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最好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你不可能全部制服他们,一定会有人跑出去向营地发出警告的。”
艾巴亚只是点了点头。“你见到菲儿的时候告诉她,只要看见山脊上雾气弥漫,听到狼在白天嚎叫,她们就必须跑到城北端凯伦女士的城堡去,躲在那里。告诉她,我爱她,告诉她,我会去救她。”
狼?这个家伙疯了吗?他怎么能肯定狼会……突然间,盖琳娜望着那双直视自己的狼眼,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想知道这其中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