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陆夜】墓火(第9/13页)
有几个人记得请了向导。虽然只有一个人记得向导的名字,但总之寒川查到了调查团曾雇用熟谙日光山的当地人作为向导这个事实。
不过宽作并非正式的调查团成员。
因此文件上没有他的名字,当然也不知道住址。
唯一的线索,是已退休的地质学教授记得的“宽作”这个名字。
但寒川还是判断有一缕希望,来到了日光。
头两天,他漫无目的地寻找。
第三天,他听到有个老人住在山中小屋。
他毫无确证,却莫名在意,便前往那栋小屋。
蒙中了。
他见到老人,向他打听,老人当场回答那就是他。
那个老人就是宽作。宽作清楚记得十九年前的事。于是寒川拜托宽作,请他依十九年前相同的路线,领他进入山中。
他们走了六天。
不是要调查,只是照着路线走,所以短短六天,就几乎走完全部的行程了。虽然毫无发现,但与宽作在山中行走非常有意思。老人不热情也不多话,但这样或许反倒好。寒川觉得光是能循着父亲的足迹走过一遭就满足了。
今天……
他拜托宽作在最后带他去父亲过世的地点附近。
不过宽作偏偏今天上午有事,说好下午再碰头。因此寒川才会独自晃到行者堂看看。
他背山走下坡道。
整个背后感觉到山的气息。
寒川停下脚步,回头看山。就在这一瞬间。
“寒川先生。”
有人喊他。
他急忙转回头,发现笹村站在坡下。
“笹、笹村先生……”
太好了,原来你在这里——笹村说。
他的打扮和初见时一样。
在东京见到时,那身打扮让人感觉十分奇异,然而在这个地方,却完全融入景色,十分不可思议。
“哎呀,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如果没能见上面,我就得在旅馆等到晚上了。”
“这样……可是你怎么……”
“我是今早来到日光的。喏,寒川先生不是寄信给我吗?我在三天前收到了。”
的确,寒川给笹村写了封信。
因为寒川答应若是有什么发现,就联络笹村。虽然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进展,但他想通知一声,说或许见到宽作老人后,可以知道些什么。
“我得知你要来日光,实在是静不下心来。所以我赶快雕好一尊阿弥陀佛,赶了过来。”
“不……倒是……”
他怎么能找到这里的?
难道这也是偶然吗?
不是的——笹村笑道。
“寒川先生不是在信里告诉我旅馆的名字吗?我去旅馆那里询问,他们便说你到御堂山这边来了,所以……”
“噢。”
寒川是向旅馆的人问路的。也就是说,旅馆的人知道寒川打算去哪里。
“所以你才会到这里来……”
“不不不,我是问了路,却搞不清楚东西南北。我是第一次来日光,完全不熟悉这里。其实我正走得提心吊胆,担心万一错过怎么办呢。”
“原来是这样。”
他一定很急吧。
“可是——”
我只是出来散个步而已——寒川回答:
“目前还没有任何收获。我在信上也说过,宽作先生这位向导非常健朗,虽然年纪很大了,但腰腿结实,思路也很清晰。当时的事他也记得很清楚。”
“那……”
“不,他对家父的死好像一无所知。”
笹村闻言,露出万分遗憾的表情。
“可是,他是知道当时情况的唯一一个活证人吧?”
“唔,是这样没错,但事情也没那么简单吧。宽作先生受托依照调查团的指示,担任向导,带领他们到山中各处。他对整个日光三山了如指掌,除了一般道路以外,对山路和兽径也一清二楚,所以没有路径的地方,他也可以带路。”
“他是个道者呢。”
笹村理所当然似的说,但寒川不懂什么是道者。他询问,笹村说在出羽一带,为上山参拜的人带路的半俗僧人,就是这么称呼的。宽作虽然不是山伏 [41]或修行者,但如果相信他的说法,他是山民的末裔,或许很类似。
“十九年前,他们去了哪些地方,他记得一清二楚。所以我也能大致去了调查团去过的地方。不过家父是在夜里一个人出门,然后过世的,所以……”
这样啊——笹村严肃地说。
我等一会儿就要过去——寒川说。
“去……什么地方?”
“疑似家父过世的地点。”
“那座……悬崖下的……”
是悬崖上——寒川回答:
“十九年前,警方带我去了疑似家父坠落地点的瀑布,但是没有去坠崖的悬崖上。我准备请宽作先生下午带我过去。”
原来之前没有去吗?——笹村问。
没有。
“警方说明有失足的痕迹,但并没有争执的迹象,也没有遗留物。当时我觉得……就算去看也不能怎样。而且那里相当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