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盔甲(第8/8页)

“他来了!”托尼指着码头尽头的一处斜坡说。埃欧雷克・伯尔尼松从那里浮出水面,拖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一登上码头,他便全身一抖,大片水珠立刻四处飞扬开来,直到最后他的皮毛又浓浓地站直了。然后,他再次用牙咬住那个黑色的东西,把它一直拖到盔甲那儿。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一只死海豹。

“埃欧雷克,”气球驾驶员说着,懒洋洋地站起身,手枪依然牢牢地瞄着执政官,“你好。”

披甲熊抬头看了看,发出一声短促的吼叫,然后用一只爪子把海豹撕开。莱拉入迷地看着他把海豹皮平摊开来,扯下一片片油脂,然后全都抹到盔甲上,把油脂小心地塞进金属片相互叠加的地方。

“你跟这些人是一起的吗?”披甲熊边干边问李・斯科尔斯比。

“当然。我猜我们俩都是他们雇来的,埃欧雷克。”

“你的气球呢?”莱拉问得克萨斯人。

“包好放在两个雪橇上了,”他说,“我们的头儿来了。”

这时,约翰・法阿和法德尔・科拉姆跟执政官以及四个武装警察一起朝码头走了下来。

“熊!”执政官说,声音高得刺耳,“现在,你可以跟这些人一起离开。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要是再在这个镇子上的范围内出现,我们就不客气了。”

埃欧雷克- 伯尔尼松一点儿也没在意,只是继续往盔甲上抹海豹油。他干这件事时的小心与在意让莱拉想起了自己对潘特莱蒙的关爱。正像披甲熊说的那样,盔甲是他的灵魂。执政官和警察退了回去,慢慢地,镇上别的人也都转身走了,但也有几个人留下来看。

约翰・法阿把双手拢到嘴边,喊道:“吉卜赛人!”

他们全都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从一登岸的时候起,他们就心里痒痒地要出发,雪橇已经扎好,狗也都系上了缰绳。

约翰‘法阿说:“朋友们,到了行动的时候了。我们的人全都到齐了,道路就在前方。斯科尔斯比先生,你的装备都带好了吗?”

“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法阿国王。”

“你呢,埃欧雷克・伯尔尼松?”

“就剩下盔甲没穿了,”他说。

他已经给盔甲上完了油。为了不浪费海豹肉,他用牙咬着,把海豹残骸举起来,轻轻地扔到李・斯科尔斯比的那个比别人都大的雪橇后面,然后才穿盔甲。那副盔甲在他手里显得轻如鸿毛,让人惊叹不已。有几个地方的金属片足有一英寸厚,但却像丝袍一样被他一甩就穿到了身上。不到一分钟,他就穿戴好了,这一次已经没有铁锈尖厉的刮擦声了。

于是,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这支远征军就踏上了北上的路途。空中撒满了数不清的星星,月亮明亮地照着,几部雪橇在车辙和石头上颠簸着,直到快到镇子边上的白雪的时候才不再颠簸。这时,雪橇的声音已经变成了积雪的嘎吱声和木头的咯吱声,拉雪橇的狗也开始急切地加快了脚步,雪橇跑得又快又稳。

莱拉坐在法德尔。科拉姆的雪橇的后面,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只露着两只眼睛。她小声问潘特莱蒙:

“你看得见埃欧雷克吗?”

“他啪嗒啪嗒地跟在李・斯科尔斯比的雪橇旁边,”她的精灵回头看了看,然后答道。他这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只貂,紧紧地贴着莱拉的狼獾皮帽。

在他们前面,在北方山脉的另一面,极光淡淡的圆弧和圆圈开始闪现、抖动起来。莱拉半闭着眼睛看着,在极光下飞速前进让她突然感到有一种十分甜蜜的困意袭来。潘特莱蒙努力想赶走她的睡意,但是这一困意实在是太强了。他变成一只老鼠,蜷缩在她的帽子里。等他们醒过来的时候,他再告诉她自己看到了什么――也许会是一只雪貂,也许是一个梦,也许是当地没有恶意的什么妖怪。但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雪橇压过的痕迹跟着他们,那个东西在密密的松林中轻盈地在树枝间跳跃着,让他不安地想起了一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