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海上张骞(第8/20页)

武昌,天下丐帮的总舵。

钱帮主在蛇山下一间荒废的古庙中欢迎红孩儿朱泛归来,除了朱泛,在座还有左护法魔剑伍宗光,右护法醉拳姚元达,以及无影千手范青。

钱静和朱泛有一段时间未见了,此时见这“孩子”已经长成青年,眉宇之间更见成熟,聪明跳脱的光华渐有些内敛,难得地显现出几分稳重。朱泛要言不烦地把浙江、福建保建文的经过说了,老人家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出来,反而开门见山地问道:“朱泛啊,你这些日子浪迹在外,我传你的莲花杖法可有搁下?有些什么精进之处?”

朱泛自小就知,只要钱静板起面孔训自己,便立刻对她耍宝,准不会错。这一次他竟然规规矩矩地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帮主在上,朱泛这些日子虽然在外办事,您传的武功可一丝也不敢荒废。这莲花杖法只有从第七招换到十七招时,真气略有滞碍,若是勉力转换过去,杖法的威力便弱了一成,还要向帮主请教。”

钱静点了点头道:“你能发觉到这个难处,证明你的杖法确有点进步,待会儿我再和你琢磨。”心中暗喜:“这孩子的杖法已有七八分火候了。”

朱泛转身对范青道:“便是范师父传授的轻功也好几次救了红孩儿的小命,要不然现在已经是个死孩儿了。”范青笑道:“最近我老儿又练了几个新花样,有空你来找我,等学会了,你这小叫花手脚就更贼滑了。”

姚元达抚着山羊胡须道:“朱泛啊,你今天再怎么装规矩也没有用,骗得了帮主,却骗不了俺……”朱泛背着钱静连做鬼脸,制止他再说下去,伍宗光知他意,便打断姚元达道:“我倒觉得朱泛这会儿确是长大成人了,方才听他说了浙江和福建的事,但他独当一面率沙九龄沙镖头护着一干建文忠臣去云南的事还没讲,俺在会稽山听了可佩服呢。”

伍宗光救了朱泛一把,朱泛却没有作声。钱静道:“朱泛,怎不说话了?”朱泛叹了一口气道:“沙九龄已没有命了。”接着便述说护送众官员到云南后,陪沙九龄上点苍,揭发了点苍前掌门人之死的阴谋;又说到从天竺来的比丘尼,在丘全的后山饲养天竺异种毒蛇,以及天尊的徒弟绝垢僧也在点苍;再说到沙九龄最后死于丘全奇毒的暗器等事。伍宗光和姚元达在会稽之会时已听过此事,这时听了,仍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钱静和范青听了更是悚然惊骇,正要再问细节,朱泛对钱静道:“帮主,那天竺女尼还在等她的师父到点苍,绝垢僧说了一句话:‘你师父来了,咱们天、地、人便全了,天下无敌。’”

钱静脸色一变,低声道:“难道天竺除了天尊、地尊,还有人尊的传言竟是真的?”朱泛肃然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刹时破庙之内一片寂静。

打破这片寂静的声音来自殿外,一个丐帮弟兄急步跑进来,手中捧着一只鸽子,兴奋地叫道:“帮主,刚接到的信鸽,从华山来的,俺记得牠的羽征,还是我亲手替华山派训练的呢。”正是丐帮驯鸽第一高手阿呆。

阿呆捧着那只信鸽,鸽子的两只脚上除了小黄布条外,都系了一圈极细的丝线,左红右绿。阿呆指着那两圈丝线,兴奋地道:“帮主,鸽子是从华山来,信是从兰州来。”钱静奇道:“咱们武林结盟在兰州可没有什么宗派呀?”阿呆道:“这信条准是从崑仑派发出的,经过武当派在兰州的转接站‘金天观’,金天观的武当道士换了鸽儿飞华山,华山再换鸽儿飞武昌咱们这儿。这种设计可是头一回实际运作,咱们的安排还真管用哩!”

他一面把小布条从鸽子脚上解下来,一面道:“当时布建结盟帮派的联络网时,崑仑派着实远了些。幸好武当派和兰州金天观有极好的交情,便在那儿设了武当的鸽站,派了两个武当道士长期在金天观挂单修道。想不到今日终能派上用场了。”

他将小布条交给了钱帮主,钱静拿到窗边亮处读了,脸色突变,回过头来,对大家一字一字地道:“崑仑派飞云大师圆寂了!”

众人听了都大吃一惊,钱静的脸色十分严肃,环目看了大伙一圈,道:“飞云大师死于一个天竺女尼施放的奇毒。”朱泛“哎呀”一声叫了出来,问道:“有没有说女尼长啥样?”钱静摇了摇头道:“只提了一句,飞云大师中毒后三个时辰便圆寂了。”

阿呆道:“红孩儿,你以为鸽子能带着一本书飞么?那能写那么多细节?”他随身带着小米和清水,让那鸽儿吃了,又亲了牠一下,宝贝似地把牠收到怀中。

钱帮主将手中布条递给朱泛,朱泛看了递给姚元达,一面道:“这小布条上写的虽然简略,但俺猜那个女尼即使不是我在点苍山见着的那位,也一定有密切的关系。那奇毒只要是中了一丁点儿,立时便昏迷失力,任你用尽解毒药物,用真气帮忙相护,绝对撑不过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