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海上张骞(第10/20页)
钱静胸有成竹地道:“老身要跑一趟四川,嘉陵江上的药池!”姚元达还没反应过来,范青已惊叫道:“帮主,您要找唐家……唐钧唐老爷子?”
“啊!四川唐家!”姚元达和伍宗光也同声惊呼。钱静冷静地答道:“不错,我要找唐钧唐老爷子。”
朱泛隐约听过“四川唐家”这名儿,江湖上盛传唐家是武林中最为神秘的用毒名家,世居嘉陵江头,与世无争,但任何门派的人若得罪了唐家,便等于宣布了命运──早晚必死于剧毒。但如今,江湖上已有数十年没人再提过这名儿了。
姚元达抱拳道:“不是属下推卸责任,实因帮主现乃是中土武林盟主,理当坐镇武昌,岂可轻离总指挥部?”
钱静摇了摇头道:“自三十多年前唐钧三代单传的独子死了,唐老爷子便带着刚出世的孙女隐居药池乡间,祖孙两人相依为命,三十多年来没有出山半步,武林已把他忘了。但唐门规矩是传男不传女,眼看这门多少世代令武林人士闻之丧胆的用毒之技就要绝传了。这次天竺人尊来了,看样子她的奇毒无人可敌,也许是唐钧再出江湖的时候了。元达,你说我身为武林盟主,不可轻离总部,我却正是要以武林盟主、丐帮帮主的名义,亲自到玉带山去请唐钧出山,也许唐老爷子还会考虑,否则没有人请得动他老人家了。”
姚元达、伍宗光和范青三人面面相觑,虽觉钱静说得有理,但既已宣布全面开战了,盟主却只身跑到四川去,怎么想都不对。
范青便道:“三十年前,俺在成都曾与唐钧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是在一间酒楼上,有个为富不仁的大财主和一个官员上楼来喝酒,便叫酒保赶我到楼下去坐。我气他们嚣张,便假意是个狗腿子,连声称是,又上前去向贵人低声下气地奉承讨好。这一番讨好,那财主身上一张百亩地契、那官员身上一颗官印都到了俺手里。下楼时,楼角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汉对我低声道:‘好手法啊。’我定眼一看,只见他身着青色缎袍,双袖上各绣了一条黑色小蛇,正是唐门的服饰。我差点喊出‘唐钧’两字来,只见那人微笑摇头,我便忍住没喊。我下楼后,唐钧跟着下了楼,头也不回扬长而去了。我是说,我和唐钧有一面之缘,不如由我去四川,帮主还是留守总部吧。”
钱静斩钉截铁地道:“不成。那唐老爷子数十年不出江湖,便我去请也未必请得动。”
朱泛忽然面露诡笑道:“帮主,要请动老爷子,还得靠天竺人尊。”钱静被他那顽皮的诡笑逗得乐了,面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点头道:“朱泛一肚子鬼,但这话说得不错。各位想想看,世世代代为中土毒术之王的唐家,听到天竺来了个毒王,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朱泛道:“心情是够乱的了。要是再有人跟他老人家说,人家天竺来的用毒高手久闻四川唐家的大名,这次到中土来,目的之一便是要把唐家一门大小全部毒死,鸡犬不留,你猜唐老爷子的心情又如何?”
范青摇头道:“朱泛啊,昨日还说你长大稳重了,俺瞧红孩儿胡搞胡闹变本加厉了。”伍宗光却一本正经地道:“帮主,俺瞧您这趟四川行,如想请动唐老爷子,非得带朱泛去不可。”朱泛对伍宗光投以感激的眼光,然后看着钱静。钱静想了一会,点头道:“伍护法说得有理,到了唐门,如要叙述天竺人尊奇毒的厉害情形,也只有朱泛亲见过,描述得才到位。”伍宗光暗道:“其实他有没有亲见过并不重要,只要那张嘴到场便行了。”
钱静再次对姚元达道:“这会儿敌人及盟友都还在路上,咱们抢时间先到武当,和五侠合力截击点苍丘全,我和朱泛去搬会用毒的救兵。武昌只有靠元达坐镇,主要是联络信息。如果天尊、地尊来攻,咱们援兵未到,元达便启动撤离计画,不撄其锋;万一人尊在我回来前先到了武昌,尽量不与她接触,白舵主近日训练的火枪手兴许派得上用场。一切便拜托元达了。”
姚元达不再异议,抱拳朗声道:“遵帮主命。帮主只管去四川找唐老爷子,武昌有我姚元达在,一切安心!”丐帮的好汉说到这里,那便是生死以之,不需要再多说一个字了。
嘉陵江东有一片高地,漫山遍野都是各类野生的植物,种类繁多,春天开花时节,各颜各色的花朵齐放,山野变成万紫千红的天然大花圃,看起来十分壮观。对当地的采药人而言,此处是天然的大药场,只因这高地上各种植物中,至少有两百种以上的株种可以入药。数百年来,此地“药池”之名便闻于遐迩了。
天高气爽,有几个药师在山野间采药,山歌互答,便如在茶园中一般。这时从嘉陵江的方向来了两匹毛驴,驴上分别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太太,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人,正是从武昌日夜兼程赶来的钱静和朱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