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怒放(第13/17页)

其实徐晖也曾不止一次地思量过,司徒峙为何不择那些达官显贵、名门望族之后,却偏偏选中他。此刻司徒峙这几句话更让他疑窦丛生,一颗心飘摇不定。但听凌郁颤声问:“那义父,是为什么?”

“我不是早跟你说过吗?阿晖有个宝,这个宝就是他私藏起来的秘籍,是他身上的功夫。你想想看,若是我们拿到了秘籍,司徒家族便如虎添翼。到那时候,雕鹏山算什么,少林寺又算什么?整个江湖不就只待我们囊中取物吗?”

窗内的凌郁和窗外的徐晖,他们的眼前霎时都一片漆黑。司徒峙安排了一场盛世婚礼,所图却是那部武功秘籍。徐晖也罢,司徒清也罢,原来不过是司徒峙手中的棋子。

“只是,阿晖他肯把秘籍交与义父吗?”凌郁犹疑地望着司徒峙。

司徒峙的脸上掠过一层温怒:“这小子当真不知好歹!我许他娇妻美眷,让他出人头地,如此成全,便是希望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把秘籍交出来,助司徒家族成就伟业。可他丝毫不知感激,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还心机甚重,把秘籍藏至他处。他心比天高,自命不凡。他以为自己比别人更有才能吗?若没有我,他不过就是烂泥潭里的一个小混混儿。”

“不过这些年他毕竟为家族立下汗马功劳,现如今他的名字在江湖上也叫得很响。”

司徒峙睥睨一笑:“那是我有意提点,不然建功立业的自有他人。他是有了那么丁点微末声名,可江湖上耀眼的新秀多如繁星,还要看他是长盛不衰的太阳呢,还是一颗迅即殒没的流星。我既能让他这么快升上去,便也能让他出溜儿一下摔个粉身碎骨。”

徐晖的额头发烫,整个身体却打起冷战。他不相信自已只是一颗流星,他不敢想他将被人们遗忘。

凌郁低头不语,司徒峙却热切地注视着她:“郁儿,你不同,我要你成为一枚最耀眼的太阳!光彩夺目,永不沉落!”

凌郁喉咙发紧,勉声道:“永远太久了,孩儿想不了那么多。”

“有时候,永远只是一眨眼皮的工夫,你决不可错过。”司徒峙说:“我给了阿晖那么多机会,可惜他都没有抓住,我已经没有耐性再等了。我把这个人交给你,你替我把事情办妥。”

“……义父……让我办什么?”凌郁的心狂跳起来,快得几乎遮住了耳膜里的其他声响。

“现今正是围剿雕鹏山的关键时刻,我们须得稳住他,让他为家族效力。不过,你可以慢慢地、一点一滴地摧毁他,摧毁他的意志和信念,让他变得软弱无力。你知道我为什么派他去洛阳吗?我知他不忍心杀王明震,况且杀手会到底有没有投靠雕鹏山,其实也未能肯定。可我偏偏派他去,就是要损耗他,瓦解他,让他内疚悔恨,不堪一击!”

凌郁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何要对另一个人如此残酷。她虚弱地为他分辩:“阿晖他,他对司徒家族一直是忠心的。”

司徒峙用手势打断了她:“忠心?他明知家族需要那部秘籍,还私藏起来,这叫忠心吗?杨沛仑离奇死了,就死在他新学会的那种武功之下,难道跟他没有关系吗?他为什么暗中与杨沛仑往来?为什么静眉被抓惨死?这便是他的忠心吗?”

原来,司徒峙心中认定的内奸却是徐晖。凌郁一时只觉头痛欲裂。正迷恍间,却听司徒峙低声道:“现下我把这个叛徒交与你。你给我好好地盯紧他。待到我们灭了雕鹏山,记着你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逼他交出秘籍。一旦秘籍到手,即可杀了他,决不姑息!”

徐晖的心沉入了万丈深渊。原来在司徒峙眼里,自己的分量只是一本武功秘籍而已。为了赢得荣耀他已倾尽所有,可是当他仰头祈求收获,阳光映出的阴影却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小丑。

徐晖摇摇晃晃走开去,空气里充满了混浊龌龊的气息,弥漫在司徒家族的每处角落,散发出诱人堕落的腐臭甜腥。

司徒峙的这个命令有如惊涛骇浪,扑天盖地将凌郁整个淹没。她怔在原地,良久方喘上一口气:“那小清,小清怎么办?”

“你不是一直喜欢清儿吗?事成之后,我便把她嫁与你可好?”司徒峙慈爱地一笑。

凌郁的手指甲深深抠进檀木座椅扶手的雕花纹路里:“可……可他是小清的夫君哪!”

“他这种卑微之人,根本不配做清儿的夫君!若不是为了秘籍,我如何会把女儿嫁给他?”司徒峙鄙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