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迷(第8/10页)

有衣服撕裂之声。她前胸感到一阵冰凉,接着就被那只肮脏的大手按住了。一对黄澄澄突起的眼珠凑过来,放射出惊奇而癫狂的可怕光芒。他扯住她的头发大叫:“怨不得生得这般细皮嫩肉,原来是个女囡儿!哈哈,我要让司徒峙瞧瞧,他宝贝儿似的好儿子,脱光了衣裳,原来是个女囡儿!”

凌郁听他从牙齿缝间挤出司徒峙的名字,霎时丧失了最后的防御底线。她宁肯自己马上死去。黄庆尖利的手指在她锁骨上抓下一道道血痕,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自言自语反复说着:“你胡说,我是男人,是男人……”

“你以为穿一身行头就成男人了?骗谁呀?”黄庆凑近她脸颊,一字一顿地说:“主人最恨你们凌家的女娃儿,若是给他知道……嘿嘿!我这要戳穿了你的真面目,也是奇功一件哪!”

“不,不要,别叫他知道……千万别叫他知道……”徐晖听到凌郁小声嘟囔着,赶紧搂住她肩膀说:“海潮儿,别害怕,没事了,没事了。”

凌郁不认识似地瞅着他,喃喃哀求说:“别带我去见义父!你想怎样都行……你想怎样都行……就是别叫我义父知道!千万别告诉他!”

徐晖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抱紧凌郁,在她耳边轻声说:“海潮儿,是我!我是阿晖呀!你别怕!是我呀!”

凌郁迷茫地看着徐晖,终于从梦魇中挣脱出来。她伸手抚摸徐晖脸上的棱角,认出面前这个男人,两行热泪从眼角淌了下来。

这是徐晖第一次见到凌郁流泪。在他的记忆中,凌郁是意志无比坚强的女子,即使内心痛苦,也绝不会在人前示弱。可是这个如花岗岩般坚强的少女竟然哭了。这泪水落进他眼里,直要把他的心都打碎。他用手臂环抱着凌郁,下颌贴住她湿润的脸庞,温柔地说:“没事了,那个混蛋已经死了,没事了。”

“对,他死了……骆英来了……她从背后给了他一刀……血流了我一身……他的手松开了……我捅了他一刀……又一刀……手上脸上全都是血,全都是……”凌郁缓缓跪倒在地上,战栗着硬咽着:“他身子跟豆腐渣一样……血都流干了……我要杀了他……杀他十次……一百次……一千次……下大雨了……骆英搂着我……她搂着我说,咱们把他埋在泥土底下……埋了他……让他万世不得超生……”

徐晖想象在一个大雨滂沱的黑夜里,两个少女和一个疯子的殊死搏斗该是如何地残酷。她们美丽的脸庞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上面沾染了黄庆黏稠的鲜血。黄豆粒大的雨水打下来,把血块冲开,哗哗地流到大地上,仿佛是上天想要洗刷掉这些罪恶和不洁。凌郁的衣衫被撕碎了,露出羔羊一样雪白的胸脯,深一道浅一道的抓痕仿佛血淋淋的爪子,要把她的心肝给挖出来。

他跪倒在凌郁身旁,不知该如何安抚她的痛苦,便低下头,轻吻她的额头和眼皮。她感到疼痛似地往后缩了缩,举起手挡在额前。徐晖以为她怨怪自己唐突无礼,歉意地往后挪,她却抓住他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右眉上面。

“你摸,这儿有块疤,是不是?”凌郁问。

徐晖的手指肚划过凌郁眉头,果然摸出一小块突起,平时有眉毛挡住,看不大出来。“怎么弄的?”徐晖料想这多半是给黄庆刺伤的。

“我拿匕首划的。”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你想干什么?”徐晖惊骇地问。他知道女孩子都像宝贵生命一样地爱惜容貌,怎么凌郁竟会在自己脸上动刀子?

凌郁把徐晖的手放在她绸缎般光滑的面颊上:“你说,我的脸长得好看吗?”

徐晖凝视着她白瓷一般的脸庞,喃喃说:“好看。”

“就是因为好看,所以应该毁掉。这样我就更像一个男人了。我真希望我能像一个男人,这样他们永远都不会发现我是谁。”凌郁艰难地喘了口气:“我不能让义父知道。黄庆说义父他最恨我们家的女孩子。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心里好怕,我不能让他知道,他会恨我,恨我骗了他这么多年……应该一刀下去,从眉心,划到嘴角……可是只划了一个小口子,我就害怕了……我竟然下不了手,怎么也下不了手……真是个胆小鬼!我对自己下不了手,只能这样……只能去杀别人……我不能让义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