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8/39页)
卢闰英苦笑道:“是的,你的一片盛情在反击时没有扯上爹与王阁老,他们很感激,但是也为他们带来了麻烦,这两个人受了挫折,在原任上去了差使,调居闲缺,倒是更作成了他们放刁的条件,本来他们还因为利害相关,现在却更好了,光脚缠上了穿鞋的,他们整天找着爹纠缠不清,说要把事情抖出来。”
李益笑笑道:“不要紧,我听卢安说过情形,就想到有此可能了,所以我才要他去找姨丈。约在外面碰头,问问详细的情形,看看究竟有什么把柄抓在他们手里。”
“那有什么把柄。不就是那些合议的事情吗?大部份是属于工部的卷宗,你都过目了!”
李益道:“那只是治河修城的几项小工程,而且还没有成案,怎么能成为把柄呢?”
“不,计划细则已拟好,实际上工程并不那么多,都是浮报的,而且五天前已经呈交了。”
“姨丈怎么那么心急?”
“原来是计划怕于老儿捣蛋,而且王阁老虽然有了他的辞章,却不敢有把握一定会准,故而先帮他告了两天的病假,把请旨拨款的奏章呈上,也已经批准了,户部的钱也拨了出来。”
“行动是很快,以前这种条子至少要再三覆奏,拖上个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行得通的。”
卢闰英白了他一眼道:“十郎,现在是在说正经的,你别讽刺好不好?”
李益一叹道:“我只是感慨他们的神通广大而已。”
“就是怕于老儿捣蛋,大家才赶着办,有关各部部会都通好了,当然快得多。现在杜子明跟尤浑调了下来,他们两个若是把内情和盘托出,大家都有牵连。”
李益想想道:“他们两个的意思如何?”
卢闰英道:“要求爹跟王阁老请旨让他们主办完这几项工程,说是原先计划的是他们,改调人员恐怕未能详知情况。”
“这个请求不为无理,他们也是想捞上最后一票,好在工程不大,就让他们如其所愿也没多大关系。”
卢闰英一叹道:“十郎,你虽然能干,到底还未能深入,让他们办原无不可,但拨下的款项是一千万,检讨所需,不会超过四百万,余下的六百万原是大家的好处,你说这笔钱能不能收?”
“当然不能收,收下来就是个把柄。”
“不收又怎么办呢?缴交归库,则先前所拟的计划显得有浮报之嫌,拟稿的是中书省,审议的是门下省,附核是兵工二部,大家都脱不了干系,兵部方面是趁着于老儿告假,由侍郎杨清签署的,他还可以推说事非主理,爹跟王阁老却难辞其咎,因此弄得左右为难。”
李益笑道:“只有这些问题?”
卢闰英急了道:“这些问题已经够麻烦了,你还好像很轻松似的,这些计划是爹内调之后第一次办事,出了漏子,就算自己认错,以后也会大受影响的。”
李益道:“包在我身上,我负责解决。”
卢闰英道:“你到底是怎么个解决法?”
李益道:“新任兵部尚书高晖跟我私交极笃,第一个办法是请高晖上表请求覆核,追回原议。”
“行得通吗?”
“当然行得通,只是面子上难看一点。”
“那不行,与其如此,倒不如由爹自己上表请求发回更议了,原拨的款项不能削减。”
“那只有第二个办法,就是如他们所请,让他们管下去,然后找个靠得住的人去监工,硬要把工程做得彻底一点,把钱完全用完,一文不剩,甚至还差上一点,请求补拨倌一两百万,这样一来,不仅显得姨丈对公帑之珍视,预算极为精确,而且钱化足了,工程也做得着实。”
“实际工程用得了那么多吗?”
“一定要化,没有个化不掉的,那些计划我看过,凌河一丈,筑堤万方,缮建筑堡,只要不偷工减料,不克扣民夫的口粮,那点钱绝不会够用。像这种工程,浮报是不可能的,城墙倾颓一丈,可以只修一丈。也可以拆掉十丈来重修,所谓的虚头,就在这上面。”
卢闰英目泛异采道:“真要如此,倒是个好办法,只是这个人,恐怕不好找。”
“不错,要找个一清似水的人很难,而且要提防那两个家伙从中掀风作浪捣蛋,更要熟知事务,不受欺蒙,事必躬亲。”
“上那儿找这个人去?”
李益叹道:“根本就找不到,没有人肯白出力气找罪受,说不定还得贴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