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5/33页)
霍小玉放了心,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就好,否则我就会愁死了,一场病把你用来活动的使费化了一半,要是耽误了你的前程,我会恨死自己的。”
李益握住了她的手:“小玉,别这么说,你才是最重要的,有了你,我觉得什么都不需要了!”
霍小玉让他握着手,心中感到无限的甜蜜与满足。浣纱也在一边笑着,气氛中充满了和悦安详。
送上一杯茶让他漱口,浣纱才笑道:“爷!您出去这一天,小姐就像个热锅上的蚂蚁,转前转后,大门口总共来回跑了七十九趟,您没看见地上的灰尘都不见了,那都叫小姐的鞋底给擦乾净了。”
霍小玉瞪了她一眼道:“鬼丫头,就是你的记性好,数得那么清楚,我急你不急,你跪在观音菩萨的像前烧香又是干什么?”
浣纱红了脸道:“那是夫人留下的,早晚一柱香,夫人在的时候,说把观音大士给我们留下咽邪消灾,保佑我们家宅平安,要我天天记得准时上香,不可简慢!”
霍小玉笑道:“那只有早晚一炷香就够了,你今天一共烧了几炷了,香棒还留在香炉里呢,你自己数数看去。”
那是一尊白玉雕的大士法相,供在一个檀香木座里,原本是设在郑净持的佛堂中的。
搬出别墅时,郑净持什么都没动,就是捧了这座法相,移到他们的新居,就安供客厅中。
李益在以前是根本不信怪力乱神的,不过在到达长安后,一连几次风雨雷霆惊兆的发生,都是在他矢口盟誓之间突然而作,虽然心中仍以风雨无常来解释,但也默认冥冥中似乎真有一股力量在监视着众生万物一言一行,操纵着人的兴衰盛灭,因此就改变了。每逢朔望,只要记得,他也会去烧上一柱香,磕上几个头的。
今天一大早出门赴选,他倒是诚心诚意的烧了柱头香,记得清清楚楚,把炉中的残梗都拔清了,可是现在那一具石炉中已插满了线香的竹签,知道这必定是浣纱不住地在神灵之前,为他默祷祝福,心中很感动。于是也抓住了浣纱的一只手道:“你们都太为我操心了!”
霍小玉似乎有着无限歉咎:“十郎!我很内咎,因为你完全是受我的牵累,否则你去年就可以高选赴任了,如果今年再耽误你一年,我就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李益忙道:“别傻了,怎么又会跟你有关的呢?”
霍小玉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叫秋鸿出去打听过,去年夏天官原本有几个好缺要给你挑选,可是我的大母衔恨我们母女,叫王德祥在吏部活动,把那些缺硬挤出来让给别人。
要不是因为我,你不会白白的耽误一年的。”
李益道:“连我都不知道有这件事,秋鸿怎么知道的?”
“吏部的人得了好处,怎么会告诉你呢?”
李益想了一想,忽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去年未获选是运气,因为夏天官跟鱼朝恩过从很密,去年所放的优缺,有一大半是鱼朝恩指派的,殷天官正在彻查旧案,详究历年简放外官跟鱼刘党人的渊源,要来一次大兴革,即使我去秋获选,恐怕也做不稳。”
“那不同,你是凭真才实学考出来的功名。”
李益苦笑道:“人情大似天,虽有真才实学,未必就能得偿素志,倒是今年希望大得多。因为人事兴革,去年的优缺会空出一大半来,我补上的可能很大。去秋获选最好的缺也轮不到我。”
听他这样一解释,霍小玉的心情放宽了,忙问道:“这么一说,今年你是很有希望了。”
李益张口欲言,但心情已沉了下去,浣纱不知情,抢着接口道:“那是一定的,爷在除去鱼朝恩这件事上尽了很大的力,虽说圣上不便明彰其事,但心里面一定记住爷,此番不是又自然又不现形迹的就把爷放出去了。”
李益轻轻一叹:“浣纱!没有这么简单的!”
浣纱道:“怎么!莫非有人冒了爷的功劳,那也不太可能呀,圣上自己在那里,亲眼看见的。”
李益有点愤慨地道:“人在借钱求人的时候,好话说尽,什么条件都答应,达到目的后,要他还钱的时候,毛病就来了,以前一点对不起他的地方全部记起来了!”
浣纱道:“爷!难道皇帝耍赖债,不可能吧,他对翼国公府跟汾阳王府约两位世子,不是好得很吗?”
“他们又不同,朝廷的安危还赖着他们去维护的!”
霍小玉一直在旁听着,这时才开口问道:“十郎。我一直不知道朝廷对你们的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