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第21/24页)
李益也肃容道:“是的,夫人!小侄也有这个感觉,小侄虽然家有老母,但是由于庭教太严,小侄对她老人家一直有着畏敬之心,只有在夫人面前,小侄才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因此小侄很希望能与夫人多盘桓一段时间。”
鲍十一娘笑道:“十郎,你们的礼也行过了,已经是一家人了,当然是天天在一起,尽够你盘桓的,净持姊即使要上院里去修行,也是等你秋选之后,放缺赴任时的事,你这请求不是多余吗?”
李益苦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必多此一请了,阿瞒临篑散履分香,夫人把一切都分配好了,恐怕也是去意已决,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鲍十一娘一怔道:“净持姊,是这样吗?”
郑净持笑道:“是的,十郎说得对,我打算等他们过了三朝后,就离开这儿了。”
鲍十一娘看着她,又看看李益才愕然地道:“这就怪了,你跟十郎才见面没多久,谈的话每一句我都听见了,怎么你的事还没有开口说出来,十郎就已经知道了呢?”
郑净持道:“这就是所谓的灵机,但能机息相通,许多话都是不必假以语言就能了解的。”
鲍十一娘轻轻一叹道:“十郎,我可真是服了你了,你好像别人肚里的蛔虫似的,什么事都被你猜中似的。”
李益却只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诚挚的转向郑净持道:“夫人是否肯应小侄之请,多盘桓几天呢?”
郑净持道:“十郎,刚才我还说小玉呢,现在又该说你了。聚散本无常,你怎么又看不破了呢,当聚则聚,当散则散,又何必强求呢,为了小玉,我已经耽误了很久了,你若真的了解我,就不该再留我!”
语毕,深深一叹,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有灵珠一颗,久为尘封雾锁,一朝尘去光生,还我本来面目。”
李益诚恳地道:“夫人,小侄不是为常情而留你,只是夫人的原定去处并不合适,建业寺虽是佛地,但已成官院,宫庭亲贵的家眷,酬作频频,并不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小侄是想请夫人暂缓几天由小侄为你找一个真正适宜修行之所,建业寺那儿是绝对去不得的。”
郑净持想想道:“这倒是可以的,十郎,但必须快一点,我急急要出去,也是为了你们好,我了解王妃的性情,她是个很倔强的人,即使牛炳真肯帮忙,用言词吓阻她一下,但她必然还是会出别的点子来找麻烦的,我只有早点离开这儿,才可以断了她的念头。”
李益道:“是的!小侄也知道夫人用心良苦,所以才想为夫人找个安静归宿来作为夫人的孝心,等小侄见过牛炳真后,立刻就为夫人找地方!”霍小玉道:“要找个安静约寺院,就在长安近郊,苦一点倒不妨,最好是没什么香火的,而且要跟她们说清楚,我娘是带发修行,不落发的。”
李益微笑道:“完全对,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鲍十一娘道:“奇怪了,为什么要这些条件呢?”
李益道:“安静约寺院可以静心修行,离京城不远,我们可以经常去探省,稍穷苦一点的寺院,主持者都是虔心礼佛的信徒,跟夫人较为合契,没什么香火,能免于烦嚣,而且对夫人所带去的香油资较为重视,在那儿可以得到较优的礼遇。”
鲍十一娘笑道:“十郎!你虽然善于揣摸别人的心意,但这次可错了。”
李益笑笑道:“我知道,前面那些条件夫人是绝无异议的。只有最后的一点,佛门净地应该是跳出三界之外,如果因为带了钱去就能受到礼遇,就已经为势利所渎,违反了佛门世法平等的本意了,是不是?”
鲍十一娘道:“是啊,那样一个地方,我想净持姊是不会去的,那样的礼遇,也不是净持姊愿意接受的。”
郑净持一笑道:“十郎!你知道我要到庙里去,是为了求心灵上的平静,不是去享福。”
李益道:“小侄知道,但小侄却也不能让夫人去受苦,所以前面的一些条件是为了夫人而择,后面的一个条件,却是我与小玉的心愿,也是我们的一片孝心与孺思。”
郑净持显得很感动,但只是在眼角有点润湿,几年的礼佛诵经,使她己经克制自己的激动,因此她只微微一笑道:“好吧,随你去决定吧,你知道了我的意愿,因此你找的地方一定不会太差的。”
李益叹了一口气道:“夫人,佛家的性法平等;只是指参悟之得,无分贤愚,佛门之广,不弃众生而已,并不是任何地方都要求平等一律的,小侄以前也到过一些寺院,也见过他们收容的那些孤苦无依的老妇人,在寺中辛苦地担任洒扫,挑水,炊调,种菜等劳役,即使是数九寒天,风雪交加的日子里,也不得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