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第18/24页)
李益想了一下道:“那就由我们自行创制好了,我倒是希望热闹一下,但顾虑目前的情形,又十能太过张扬,但必须有所表示,以表达我的诚意。”
于是他命秋鸿燃上了三炷清香,双手捧了一爵酒走向厅门。肃然跪下,恭敬地叩了三个头,朗声道:“弟子李益,敬以清香一炷,上告苍天与过往神明,今蒙郑夫人以爱女霍小玉见托。弟子誓终身善待之,日后如有辜负遗弃等事情,当如此爵,不得善终,此誓!”
誓毕起身,以酒浇地,然后将酒爵用力摔下,酒爵跳了两下,已经碎裂几片。
霍小玉见他如此隆重,连忙跪下叩谢道:“妾身蒙公子解脱母难,又蒙错爱,定矢志相守,终身无他,如有所违,亦如此盏。”
她拿的是一口青花素瓷盏,喝完了里面的酒后,也把瓷盏摔得粉碎。李益很感动把她扶了起来道:“小玉,你这是何苦呢!我相信你就是了。”
牵着她的手,两人走到郑净持的面前,双双拜了下去,因为有女儿一起跪拜,郑净持不便还礼,口中连忙说着“不敢当”。等他们拜完起立,郑净持单独向李益跪下道:“十郎,我把小玉托付给你了,谢谢你照顾她!”
李益连忙托住,没让她拜下去,鲍十一娘笑道:“好了!好了!礼也行过了,现在大家该入席了吧。”
李益道:“我们还应该谢大媒呢!”
鲍十一娘连忙跳开道:“我受不起,你们回头好好敬两杯就是了。”
于是在欢笑中,四个人就了席,另外设了一席,则是李升带了秋鸿,浣纱,桂子四个人。
为了一双两好,李益与霍小玉两人并肩而坐,霍小玉已经像一个温婉的妻子般的,为他斟酒,为他布菜。鲍十一娘看在眼中,突然有一股落寞之感,苦涩地擎着一杯酒道:“十郎,新人进了房,媒人扔过墙,以后大概没有机会再跟你一起喝酒了,来,我敬你一杯!”
李益唯恐她会说出一些使彼此难堪的话来,连忙道:“是啊,听说你准备收山了,今后在应酬的场合,是很难再见到你了,也很难再听到你的琵琶,那是很遗憾的事。”
郑净持微怔道:“十一妹,你要收了?”
李益道:“是我劝她的,她有一个好儿子,也渐渐大了,为了那孩子的将来,我认为她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
郑净持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十一妹,我早就想劝你了,不过看了你对孩子的那份热心,我不便启齿。”
鲍十一娘看着李益,露出了一丝苦笑道:“为了那个小畜生,我不知受了多少委屈,现在我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好坏由他去,我乐得享几年清福。”
李益发现她已有点醉态,觉得必须再提示她一下,于是笑道:“也不能这么说,他自己既然知道上进,就不能埋没他,你收业是对的,闲时可以带他上我这儿来,把文章理一理,功名是懂得做人的道理,使他知道你为他下了多少的苦心。有些话你做母亲的不便说我倒可以代你开导他一下,不埋没你的一番辛劳!”
话说得很含蓄,却点得很技巧,尤其是最后两字,已经点明了,可以设法在酬媒的数额上,为她多争取一点,所以才用了辛劳二字。
可是他还怕鲍十一娘不明白,加重语气又道:“不过你不收业,我的话还是很难说得进去,因为你必须使你抬得起头,他才会感激你的恩惠;而我说的话才有力量。”
鲍十一娘终于懂了,因为李益把“抬得起头”与“说的话才有力量”两句话说得特别重,她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如果把自己与李益的一段畸情在无意间流露出来,不特于事无补。而且反而造成大家的难堪。
眼睛有点润湿,但鲍十一娘总算是恢复了理智,苦笑一下,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是的!为了他我必须把过去的都摆脱掉。十郎,我先谢谢你。”
李净持却关心地道:“十一妹,你收业后,孩子读书的支应不会成问题吧?”
鲍十一娘道:“应该不会,我打算让他出来,在太学里只学到花钱,再下去越学越坏。”
郑净持道:“也是,太学虽为功荫子弟而设,无非是把一批年轻人聚在一起吃喝玩乐而已,书没读好,壤点子却全学会了,王府里的几块料都是太学里出来的,那一块成材?趁着孩子还小,出来找个名师,认真地下几年苦功,才是求出身的正途!”
鲍十千娘苦笑道:“净持姊,我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整年忙的都供他上学了,积存也有限,好在该认的字他全都认得了,以后就靠他自己用功,投名师,拜宿儒,谈何容易,他老子的几亩薄田,供他温饱都不够。”
郑净持道:“十一妹,孩子读书正是事,你也别客气,我原来已经说好谢你十万,但小玉能托给十郎,归宿有了着落,我也用不了什么钱,明天我就拿二十万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