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第16/24页)
王德祥怔住了,牛炳真看了情势不佳,霍王把这所别业亲笔馈赠给郑氏是事实,以业权而言,已非王府产业,因此王德祥确是无权在此咆哮放肆,因此只好低声道:“德祥兄,你先出去一下。”
李益道:“赶到大门外面去,他如果敢违抗,你就把他抓起来,送交刑部衙门,说他倚仗王府势力,强闯私宅,同时也到宗人府去告一状,说霍王纵使家奴行凶!”
李升已经找了一根棍子,王德祥见牛炳真不住地向他做眼色,知道目前在理上站不住脚,为了不吃眼前亏,只得悻悻然地走了。
李益这才道:“先生请坐,不知此来有何见教?”
牛炳真虽然坐了下来,神色间还是显得很不安,沉吟良久道:“公子与此间主人是何渊源?”
李益想了一下才道:“郑夫人令媛拟托娅学生。”
牛炳真不禁一征,李益道:“学生幼已定室,只是置侧而已,但若论亲谊,还是很近的。”
牛炳真这才吁了口气:“李公子,郑夫人的情形,相信你已经很清楚了,因此在下劝公子三思而行?”
李益笑了一下道:“非常清楚,学生也经过三思,才决定接纳的。牛先生,彼此均为斯文中人,我们也不必旁敲侧击,大家直接把话说明好了,郑夫人不见容于王妃,如今已经离开了王府,情已可悯,难道你们就不能放过她么?”
牛炳唯只得叹了口气道;“是的,敝人心中对夫人也极为同情,其奈王妃耿耿于怀,敝人受上层所遣,殊非得已,最主要的是郑夫人身籍未除……”
李益道:“府券已毁,这是夫人目睹的,虽然王德祥说他以瞒天过海之计,焚去的是一张伪券,但以学生的揣测,他当时绝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弄此手法的。”
牛炳真道:“实不相瞒,王府现在掌握的身券是事后伪填的,但画押的人早已亡故,死无对证,假的也变成真的了,王府势大,郑夫人在这上面是一定吃亏的。”
李益道:“照情形看来,王妃是非将郑夫人逼嫁不可了?”
牛炳真道:“是的,妇人心胸狭窄,在下虽明知其非,却也爱莫能助。”
李益道:“没有办法可以挽回吗?先生是否肯……”
牛炳真苦笑道:“少爵对此也殊为不满,再三陈情,其奈王妃执意不允,少爵尚且如此,兄弟更是无能为力了。”
李益道:“只要先生肯帮忙,学生有一物请先生过目。”
说着他告罪离座,走到后厅,郑净持母女与鲍十一娘都在焦急地等候着。
看见李益进来,鲍十一娘立刻道:“十郎,还是你行,方才你对王德祥的那一手,着实叫人痛快。”
李益笑了一笑问道:“夫人,牛先生为人如何?”
郑净持道:“巧言善辩,颇有计较,只是没有肩胛,不敢担待,他吃的是王府的饭,那也怪不得他的。”
李益道:“那就行了,只要此人能说会道,就是我们最佳的助力,只是皇帝不差饿兵,总要给他一点好处。”
郑净持道:“我不在乎钱,问题是只怕他帮不上忙?”
李益道:“要他转几句话总可以的,请夫人给我白璧一双,赤金两镒,大概就行了。”
郑净持忙叫桂子去取了来,李益袖了两样东西。回到厅上,将白璧赤金放在案上道:
“些许微物不成敬意。”
牛炳真连忙道:“请公子原谅,兄弟实在爱莫能助。”
李益笑了一笑道:“先生司理王府文牍,对故爵的笔迹想必是熟悉的,学生有一纸文件请先生过目一下。”
他从袖中取出写就的契书邀过,牛炳真看了一下道:“笔力有六分近似!但乱不得真!”
李益道:“仓猝而为,自然瞒不过先生眼法,但先生说十分神似,王府就会相信了。”
牛炳真道:“相信了也没有用,年份就不对,这是六年前的,郑夫人入府已三十余年,被幸也有二十多年了。”
李益道:“这是学生伪仿的,却故意写在六年前,先生想必知道学生用意所在了!”
牛炳真想了一下笑道:“兄弟懂了,癸卯年两重国丧,而王爵收幸妾侍,是干违大禁的,只是这一纸文券,送交到宗人府,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李益道:“但先生可以对王府说可以乱真,王府就会慎重考虑了,因为兹事体大,少不得会惊动天颜,很可能会弄到御前亲鞫,到时郑夫人一定不会让先爵蒙祸于泉下,也会自承是假的,可是少爵逼迫父妾,残害手足的事却会抖了出来,小玉确为故爵骨肉,这是假不了的,王府上下也不敢冒欺君之大罪。那样一来,少爵这爵位就难保了!”
牛炳真想了一下,忍不住拍案道:“高明!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