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10 日(第15/24页)
他在讲什么呀,皮克想道。范德比特疯了吗?这是唯一的可能。只有疯子才会说出这种话。
一张世界地图投映到屏幕上,线条串起各国和各大洲,从英国和法国横穿大西洋一直延伸到波士顿、长岛、纽约到新泽西一带。另一张网分布得很散,穿过太平洋,将美国西部和亚洲连在一起。粗线沿加勒比海群岛和哥伦比亚延伸,穿过地中海和苏伊士运河直到东京。
“深海光纤。”范德比特解释道,“信息高速公路,我们通过这个打电话聊天。没有光纤就没有因特网。挪威沿海的崩坍破坏了欧洲和美国之间的部分光纤网,至少有五条最重要的跨大西洋线缆无法再传输数据。前天,一条有着漂亮名字的 FLAG Atlantic-1 电缆也断了。它联结纽约和布列塔尼,每秒钟能够传输 160GB。抱歉,是曾经!注意到什么没有?有人在拿深海电缆当早餐,我们的信息桥梁中断了。电来自插座里?没那回事;这世界很小?才怪!我们给加尔各答的婶婶打电话,祝她一声生日快乐吧。忘了这回事吧!全世界的通信都瘫痪了,我们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
范德比特露出牙齿,肥胖的身体向前一倾,“这不是巧合,诸位。是人为操纵,好让我们一点一滴脱离文明。”他朝众人愉悦地点点头,双下巴又多出几层。“不谈我们失去的了,来谈谈我们拥有的吧。”
安纳瓦克从范德比特接下来的话里找到些许安慰。在他短暂地失去对世界的信心之后,这些话让他觉得自己正举着一块牌子大步走在前面,牌子上用不容忽视的大写字母写着:利昂,我们相信你。
“安纳瓦克博士发现了一种发光的生物。”范德比特说道,“扁的,没有固定形状。我们在巴丽尔皇后号的船底附着物里没能找到其他类似的生物,但我们的英雄没有放弃,自一小片动物组织里有所斩获。这种物质跟费尼克博士和奥利维拉博士在暴动鲸鱼头颅里所发现的一种不定型胶状物是一样的。
“我们联想到被污染的甲壳动物。红潮毒藻躲在里面,像坐着一辆出租车被运送,但这位出租车司机不是龙虾表兄,而是某种取代它的东西。壳里装满一遇新鲜空气就全部融化的东西。但罗什博士还是成功地将之分析出来。猜猜那是什么?是我们的老伙伴——胶状物。”
福特和奥利维拉将头凑近。奥利维拉以她低沉的声音说道:“没错,来自鲸鱼大脑的物质和船上的一样。但大脑里的那东西要轻得多,细胞密度似乎也小得多。”
“我已经听说过关于这种胶状物有不同的观点。”范德比特说道,“好了,诸位,这是你们的问题。我要说的是,我们将巴丽尔皇后号隔离在一个船坞里,以免让可能的偷渡客溜走。从那之后,我们经常在船坞的水中观察到一道道蓝色的闪光。每次闪光的时间都不是很长。当安纳瓦克博士在我们的禁区里度过他今年的潜水假期时,他也看到了。水样显示的是我们在任何一滴海水里都会见到的相同微生物。
“那么那闪光从何而来?由于缺少更合乎科学的精确术语,我们称它为蓝色云团。感谢约翰·福特,是他证明了这个,用一台名叫浦号机的水下机器人拍摄录下来。”范德比特出示露西鲸群的照片。
“这些闪电似乎既没有伤害也没有吓着鲸鱼。显然这种云团对它们的行为有所影响。云团的中心可能藏着什么东西,刺激着那些动物大脑里的物质。或许对它们进行注射,用一种长着发光、鞭子样触须的东西。现在我们进一步认为,这触须不仅注射胶状物,它们本身就是胶状物!如果是这样,我们这里所看到的东西,就是安纳瓦克博士在巴丽尔皇后号船体上发现的小东西的放大版。
“我们发现了一种陌生的生物,它能控制甲壳动物,让鲸鱼发狂,在那些让船只沉没的蚌类之间捣乱。你们看,诸位,我们已经走出一条路了!现在你们只需要查出它是什么?它为什么在那里?这种胶状物跟云团之间是什么关系?对了,还有,到底是哪个浑蛋在他的实验室里胡搞?这些也许能帮助你们。”
范德比特将照片重新播放一遍。这回图片下方出现一幅光谱图,可以看出强烈的频率变化。
“这台浦号机是个天才的小家伙。就在云团出现前不久,它的水下声呐系统就记录下一些东西。我们无法用这对可怜的、被塞住的人类耳朵听见任何声音。不过,如果你懂得一些把戏,便可以让超声波和超低频波被听见。对那些 SOSUS 的家伙而言是小事一桩。”
安纳瓦克侧耳倾听。他知道 SOSUS,还跟他们合作过几次。美国海洋与大气局从事一系列致力于捕捉和分析水下声学现象的项目。它们都归属在一个声学监测工程的大概念下进行。海洋与大气局用于水下监听措施的工具,可说是冷战时期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