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第18/27页)
我们抵达海伯利安后,贺瑞斯·格列侬高将军已经挂了,他那短暂残暴的叛变被镇压了,但是我们没有回去。
有几个粗犷朴实的艺术家和工匠狂傲地抛弃了诗人之城,跑到杰克镇或浪漫港,竭力维持充满创造力的艰苦生活,有些人甚至跑到了正在开拓的边境外。但是我留了下来。
在海伯利安的最初几年里,我没有找到缪斯。对许多人来说,地域扩张了(由于有限的运输方式,在这儿,电磁车靠不住,掠行艇很稀有),人造意识缩减了(这里没有数据网,只有一台超光发射器,无法接入全局),所以,这一切导致了创造活力的复兴,产生了作为人类和艺术家的新成就。
这或许是我听说的。
没有缪斯出现。我的诗文继续精于表面,跟哈克·芬的猫一样死翘翘了。
我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首先,我花了些许时间,至少有九年吧,实施了一项感化工作,给新海伯利安提供它所缺乏的一样东西:颓废。
通过一名生物塑师(这家伙名副其实,叫作葛劳曼·木斧),我拥有了长满毛的胁腹、蹄子以及山羊腿,那都是色帝所拥有的。我悉心照料自己的胡须,延长了耳朵。葛劳曼对我的性感皮囊作了有意思的改造。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农夫女孩、土著、我们忠诚的城市规划者和先驱者的老婆——都等待着海伯利安唯一一名常驻色帝的登门拜访,或者,她们自己会登临我的府上。我明白了“男器崇拜”和“男性淫狂”到底为何物。除了无休止的性角逐,我还让自己的酒量比拼成为了传奇佳话,让我的词汇又回到了接近旧时的中风后状态。
真他妈奇妙。真他妈见鬼。
然后,一天夜里,我打算放弃打爆自己脑袋的计划时,格伦德尔出现了。
对我们的来访怪物的素描:
我们最可怕的噩梦活过来了。某个邪恶之物避开了日光,那是莫比阿斯博士和壳蕤老妖的幽影。老妈,把火举高,格伦德尔今晚就要出洞了。
起初,我们觉得失踪的人仅仅是跑到别处去了;我们这座城市的饮泣之墙上没有岗哨,事实上,连座城墙也没有,那蜜酒厅的大门口甚至也没战士。然后,一名丈夫报告说,他的老婆晚餐过后,在给两个孩子喂奶前,没了踪影。抽象内爆表演家霍班·克里斯图斯,周三没有出现在诗人圆剧场,没有进行他的表演,八十二年的演员生涯中,这是他第一次错过上场表演。忧心四起。哀王比利视察完杰克镇的重建工作回来后,答应大家会加大城市保安力度。镇子四周拉起了传感器网络。飞船安保官扫荡了光阴冢,回报说还是空无一物。机械部队被派进翡翠茔底部的迷宫入口,经过六千米的探查,什么也没发现。掠行艇——不管是自动化还是人工驾驶的——扫荡了城市和笼头山脉之间的地盘,没有探测到比石鳗还大的热信号。之后一星期,没有人再失踪。
然后死亡开始了。
雕刻家皮特·加西亚的尸体被发现了,在书房……在卧室……在远处的院子里。飞船安保干事楚寅·海内斯真是蠢到家了,他对新闻记者是这样说的:“看上去他是被某只凶恶的动物撕碎了。可我没见过什么动物可以把一个人折磨成这样的。”
我们所有人都在背地里瑟瑟发抖,大受刺激。对,台词很烂,直接出自那些自己吓自己的数百万平面和全息电影,但是现在,我们都成了这电影的一角。
嫌疑转向最显眼的:一个精神变态者在我们中间逍遥法外,也许是在用脉冲刀或者地狱之鞭杀人。这次这家伙没来得及处理掉尸体。可怜的皮特。
飞船安保干事海内斯被炒了鱿鱼。市执行长普瑞特从陛下大人那得到批准,可以雇佣二十名军官,训练他们,组成一支城市警卫武装力量。谣言四起,说他们将对整个诗人之城的六千人进行测谎试验。路边餐馆里议论纷纷,满是有关人权的言论……我们并不在霸主管辖范围内,按这个道理,我们难道还有人权吗?……人们开始策划一些轻率的计划来逮住这凶手。
然后屠杀开始了。
凶杀没有固定模式。发现的尸体要么是两块三块,要么是单独一具,要么是屁都没有。有些失踪之人没在地上留下一滴血;有些人则留下了几加仑的血块。没有目击者,也没有受袭的幸存者。地点似乎无关紧要:魏蒙特一家住在一栋偏远的别墅里,但是希拉·罗布就在镇中心的塔楼工作室里一命呜呼了;两名遇害者在晚上各自失踪,当时他们显然是在禅园中散步;而大臣莱曼的女儿,虽然有私人保镖保护,但她独自待在哀王比利宫殿十七层的浴室里时,还是突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