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号泵(第8/15页)
有几个矬格在一条小巷里乱搞。雌雄同体的身躯纠结成一团,互相往对方身上压,弓着腰使劲戳,张着嘴巴,笑着,喘息着。我瞥了他们一眼,继续向前走,但麦琪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回来。
那些矬格确实乐在其中,每一个都在交媾之中,三具躯体叠在一起,爱液和唾沫让皮肤闪闪发亮。他们也用黄眼睛看着我们,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羞耻感,只是微笑着沉重地呻吟起来。
“真不敢相信,他们干得也太频繁了。”麦琪悄声说。她攥紧我的胳膊,贴了上来,“就像狗发情。”
“他们的聪明劲儿全在这上面了。”
他们变换体位,有一个蜷伏下去,像是受到了麦琪的话的启发。另外两个叠在他(或者她)的身上。麦琪的手滑到了我的裤子前面,摸到拉链拉下去,手伸了进来。“他们可真……噢,天哪。”她把我拽近她的身体,开始解我的皮带,险些没扯断皮带。
“你干什么?”我想推开她,但她已经完全贴在了我身上,双手伸进我的裤子,爱抚着我,让我硬了起来。艾飞的药效还没过去,这点我可以肯定。
“咱们也做吧,就在这里。我想要你。”
“你疯了吗?”
“他们又不在乎。来吧。这次说不定能怀上。让我怀孕吧。”她爱抚着我,那话儿忽然变了尺寸,惊得她两眼圆睁。“你从来没这么粗过。”她继续爱抚我,“天哪,求你了,”她紧紧地贴着我,眼睛望向那三个矬格,“像那样,就像那样。”她脱掉微光绸的短上衣,露出黑色紧身内衣和胸部的雪白肌肤。
我盯着她的肌肤和曲线。她用这具美丽的躯体逗弄了我一整夜。忽然,我既不在乎那几个矬格,也不在乎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了。我和她一起解皮带。我的内裤落在了脚踝上。我们狠狠撞上小巷的墙壁,贴在冰冷的水泥上,深深望见对方的眼睛,她把我塞进她的身体,双唇放在我的耳边,又是咬,又是喘息,又是呢喃,而两具躯体则抵死缠绵。
三个矬格只是咧嘴微笑,用黄色大眼睛看着我和麦琪。我们双方分享着这条小巷,互相对望。
早晨五点,切又打来电话,声音通过耳机虫直冲脑海。昨夜兴奋过度,再加上艾飞的药效,我忘了摘掉耳机虫。六号泵再次宕机。“你说我应该打电话找你。”他哀怨地说。
我叹息着爬下床,“没错,没错,我是这么说过。别担心,没关系。你做得对。我马上就到。”
麦琪翻了个身,“你要去哪儿?”
我穿上裤子,亲了她一口,“拯救世界。”
“他们使唤你使唤得太凶了,我觉得你不该去。”
“然后让切搞定那东西?别开玩笑了。到吃午饭的时候,屎尿大概就能淹到咱们的脖子了。”
“我的英雄,”她睡意蒙眬地笑着说,“回家路上看看能不能帮我买几个甜甜圈。我觉得我怀孕了。”
她看起来那么快乐,那么温暖,那么形容不整,我险些爬回床上跟她亲热,但我克服了邪念,只是又亲了她一口,“一定。”
外面,光线才刚开始破开天际,黄色光雾缓缓泛起。这么早,街道上几乎是万籁俱寂。宿醉未醒,还得在这个该死的钟点起床,说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但总比切没打电话给我、结果事后要处理污物反淹强得多。我往下城区走,路上买了个百吉饼,摊贩是个少女脸的男人,不知道怎么找零。
百吉饼包在一种塑料薄膜里,我刚一放进嘴里就融化了。味道不坏,但想到百吉饼小子居然不会找零,需要我自己从他的钱袋里数出零头,心情不禁有些低落。
似乎我总在危急关头拉别人一把,连卖百吉饼的蠢货也不例外。麦琪说我的强迫症都赶上切了,换了是她,估计会站在那儿等百吉饼小子自己搞清楚,哪怕要等上一整天也不会帮他。但我不行,看着矬格篓子把钱洒得满人行道都是,会让我不堪忍受。有时候,爬出象牙塔,自己动手反而更容易解决问题。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切正在等我,急得上蹿下跳。现在有五台泵机宕机了。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只有一台停机,现在有五台了。一台接一台地自行关闭。”
我跑进控制室。故障排除数据库仍旧无法联接,于是我再次抓起打印版的手册。泵机这么接连停止工作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控制室通常总是充斥着机器运转的嗡鸣声,此刻有一半泵机停止了工作,房间里显得安静了很多。泵站无法将废水送进处理厂,以及将处理后的水送进河里,因此城市各处的排污管此刻正在被反淹。
我想到诺拉和她的皮疹,谁让她在脏水里游泳来着?这种事实在让人心惊胆战。水看着挺干净,但能让你起皮疹。我们位于河流最下游。河里的污物不只有我们排放的,还有上游所有人的。我们的处理厂用泵抽取地下水,或者通过管道送水,或者利用北边的湖水——至少据称如此。我却不怎么买账。我知道有多少水流经此处,那不可能全部来自湖泊。说实在的,全城两千多万人都在喝水,但我们既不晓得这水来自何方,也不清楚水里有什么成分。如我所说,我只喝瓶装水,哪怕我必须为此徒步走遍全城也是一样。或者苏打水。或者……汤力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