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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大部分水牛都很感激丑水牛发出的警告,但这两起事件期间的那一周,新水牛王上台了,新王比它的前任要更有智慧。

“‘这是丑水牛的错。’它说。

“‘怎么是它的错呢?’一头年纪比较大的水牛问道,‘是它警告我们有鬣狗的。’

“‘但它等到来不及时才发出警告。’水牛王说,‘要是它刚一看到鬣狗就警告了你们,它母亲就还会活着。但它忘了我们跑得没有它那么快,所以它母亲送了命。’

“尽管新水牛王内心很悲伤,但还是下令让丑水牛离开牛群,因为,本身就是一头水牛和想要成为一头水牛是有很大区别的。”

故事讲完了,我向后靠在树干上。

“丑水牛活下来了吗?”恩德米问道。

我耸耸肩,把一只小虫从胳膊上掸下去,“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它没有恶意。”

“但它仍然造成了破坏。”

恩德米用手指在土里划拉着图案,思考着我的回答,然后抬头看着我,“但如果它没有和水牛群在一起,鬣狗一样会杀掉它母亲。”

“可能吧。”

“所以那不是它的错。”

“如果我在树下睡着了,你看到一条黑色眼镜蛇从草丛中朝我滑行而来。你没有尝试叫醒我,眼镜蛇杀了我,你对我的死有责任吗?”我问。

“是的。”

“尽管,如果你不在场的话,它肯定也会杀死我?”

恩德米皱起眉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是的。”

“泥潭的问题就容易得多。”他说,“那绝对是丑水牛的错,因为如果不是它的鼓励,其他水牛就不会进入泥潭。”

“是这样。”我说。

恩德米又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还在思考这个故事的微妙之处。

“你的意思是造成破坏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他说。

“是的。”

“这就需要智慧才能确定应该由谁负责了。那个愚蠢的水牛王就没有意识到丑水牛的行为的破坏性,而智慧的水牛王就知道是它的不作为导致了悲剧。”

我点点头。

“我明白了。”恩德米说。

“这和玛娜穆吉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他又想了一会儿,“如果村子受到破坏,你必须运用你的智慧来判断,一心想成为基库尤人的莫万戈是否应该被怪罪。”

“是的。”我说着,站了起来。

“但我还是不知道她会造成什么破坏。”

“我也不知道。”我答道。

“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会知道吗?”他问道,“或者,它会看起来像是件好事,就像等到鬣狗靠近时才对牛群发出警告一样?”

我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不说话,柯里巴?”恩德米最后问道。

我沉重地叹了口气,“因为,有些问题,就连蒙杜木古也无法回答。”

五天之后的早晨,我从小屋里出来时,恩德米像平常一样等着我。

“占波,柯里巴。”他说。

我嘟哝着打了招呼,朝他生起的火堆走去,盘腿坐在火旁,直到它祛除我老骨头中的寒气。

“今天你要教我什么?”他最后问道。

“今天我会教你如何向恩迦祈求丰收。”我答道。

“但我们上周做过这件事了。”

“我们下周还要做这件事,还有很多周都要重复这件事。”我答道。

“我什么时候能学做治病的油膏,或者怎么把敌人变成小虫一脚踩死他?”

“等你长大一些之后。”我说。

“我已经长大了。”

“等你更成熟之后。”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更成熟?”他不依不饶地问。

“你更成熟的时候,就会整整一个月不问我教你做油膏或魔法的事,因为耐心是蒙杜木古最重要的品质之一。”我站起身,“现在把我的水瓢拿到河边去,打满水。”我说着,指指两只空水瓢。

“好的,柯里巴。”他沮丧地说。

在等他的时候,我走进小屋,启动电脑,要求维护部微调轨道,给西部平原降些雨,让天气凉爽一些。

之后,我把小袋挂在脖子上,回到博玛看恩德米是否回来了。我的年轻学徒不在屋外,站在那里等着的是柯因纳格的大老婆万布,明显怀着一腔难以按捺的怒火。

“占波,万布。”我说。

“占波,柯里巴。”她答道。

“你有事找我?”

她点点头,“是关于那个肯尼亚女人的事。”

“噢?”

“对,”万布说,“你必须把她赶走!”

“莫万戈做了什么?”我问道。

“我难道不是酋长的大老婆吗?”万布问道。

“是的。”

“她没有给予我应有的尊重。”

“在哪方面?”

“所有方面!”

“比如?”

“她的康卡比我的好看得多——色彩更鲜艳,样式更精致,料子更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