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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4页)

他的儿子,谁也不像,怎么就喜欢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江成辞别长宁公主,整了整衣冠,在内侍的带领下,挺直了脊背迈进御书房。

御书房里,香炉中正燃起第四根线香,这是宫中的御贡用香。青烟一燃起,整个房中都有淡淡的清凉感。

深吸一口气,薄荷的甘香入肺,可屋中的气氛却没有分毫的平静。

江成不卑不亢地行礼,抬起头,双目如炬,先发制人道:“臣听闻陛下,想要召臣的二姑娘进宫?”

“镇国公请坐。”岑瑜毫无怪罪之意,还竟起身相迎。他笑得温和,颔首道:“朕是想封岐阳郡君为后。”

江成斜了一眼身旁那楠木椅子。

坐?

他偏不坐!

他家姑娘也别想娶,哼!

“多谢陛下赐座,臣站着就好。”江成看似眼观鼻鼻观心,但这叫大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谁第一个从了,谁就是输家。

要不是此人是当今圣上,他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江成斩钉截铁道,“臣,只有这一个亲闺女,自小养在山间,性子野,怕是享受不起宫中的尊贵。”

江成带映枝去过一两次校场,自然知道他家枝枝贪玩好动的本性,这宫闱重重尽是高墙的,枝枝怎么可能喜欢?

“国公所言极是。”岑瑜从左边一堆奏章中取出一只折子,常禄接过,递给了江成。

江成双目微眯,眸中透露着威胁。他冷哼一声,打开折子一看,脸却僵住了。

岑瑜坐在正中的龙椅上,笑道:“这座禁宫是前朝留下的,朕自幼长在此处,也觉着甚是无趣。再说等郡君进宫了,其他宫殿多半是要空出来。”

“不如,将后宫推倒了重建,至于此处的开支,就从朕的私库里出。”

郑易在他手下行商多年,从西域到南海均有置业,所积累的财富更是多不胜数。把这藏污纳垢的地方彻底拔去重建,所用之时也不过三四年。

江成看着那折子上的条目,又是花园又是丛林又是溪水和各类奇兽珍禽的,有一瞬间发懵。

半响,他嘴里蹦出来一句:“陛下,这……不妥。”

这他娘的哪是皇宫?!这明明就是儿戏!

不说别的,就算陛下在朝堂上挑个头,怕都是要被御史们揪着话把子骂昏君。

岑瑜似是料到江成会说什么话,只是嗯了一声:“朕意已决。”

江成满腔悲愤看着那折子。

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着看着,居然,还有点心动?

陛下此举状似昏君,但昏却是昏在他家枝枝头上了,这就……怎么说。

很英明。

果然人都是有私心的,江成合上折子,心里酝酿着。

他可不能一个来回就被打败了,下马威还得下,就算是陛下,他也要挑挑鼻子和眼。

“不瞒陛下,臣其实想给小女找个赘婿。小女涉世未深,怕是对后宅之事不甚了解,臣就生怕她受委屈。”江成又出招,“而陛下膝下仍无子嗣,还是要尽早开枝散叶为好。”

这话说得就很难听了,好似嫁入皇家是要受委屈的一样。如果这在其他任何一个君王面前,怕是当场要治江成的大不敬之罪。

可惜,这是在岑瑜面前。这位可怜的新上任的年轻大梁新帝,还在等他的岳父松口放人。

岑瑜偏过头,对着常禄颔首。常禄便取过架上一只紫檀木盒子,打开一看,是一道朱笔亲书的明黄谕旨,盖着国玺,庄严隆重堪比册封御诏。

这一打开,江成的脸又僵住了。

岑瑜唇边的笑意不改,目光温和,不徐不疾的声音回响在御书房里:“朕就将此御诏赐予国公府,若是哪日郡君想留或是想走,全凭国公之意,朕绝不干涉。”

江成看着诏书旁的赏赐,里头有京城里的豪宅,京郊的良田,吴地最负盛名的流觞阁,包括郑易手上西域商道的三成利润,南海商道的五成利润……

最关键的是,平西军三枚虎符中之一竟然也在此中。

也就是说,只要枝枝离开皇宫,这些都是她的……或者,是他镇国公府的。

想走想留,不会拦,也让将来的陛下拦不住。

江成感觉自己遭遇了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打击,他默默抬起头,震惊到连脸上震惊的神色都没有了。

古有昏君建酒池肉林的,有兴建高台藏娇上万的,有烽火戏诸侯的,和现在龙椅上这位一比,好像也没差多少了。

陛下,您今日是疯了么?

“镇国公忠君爱国,朕一直都知晓。”岑瑜以一如既往的,温和的笑回应了他。

这日下午,江成回了镇国公府。

李氏来正屋里找他,急声问:“陛下怎么样?”

江成手里捧着紫檀木的盒子,一脸肃穆。

李氏的心高高提起,只听江成长叹一口气,破口大骂道:“昏君!”然后竟然又嘿嘿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