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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四人也争相雀跃着脱掉了警察制服,刚刚还是几条死气沉沉的咸鱼,这会儿全都活了过来,饿成一张皮的肚子也肆无忌惮地叫唤了起来。他们撸起袖子,准备拉开架势大吃一顿,狠狠宰一宰他们亲爱的处长。
夜晚的小饭馆里,一桌人热热闹闹,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曾经的旧时光。
一辆马车停在郊外一处民居门口,周明佩一身村妇打扮,拎着行李箱从屋里出来,她锁了院门,将行李箱放上马车,正要上去,只听见有人喊道:“周太太?”
周明佩回头一看,认出是沈青禾。这么晚了赶来,她立刻意识到可能有事。
“不好意思,有个姐妹来送我,说两句话就走。”她笑着跟车夫解释了两句,便去了沈青禾的卡车旁。
沈青禾:“你要离开这里?”
“我接到命令,这段时间要保持静默。所以我打算回老家去陪陪孩子,大半年没见他了。出什么事了吗?”
“有点突发情况,我们的一名发报员暴露了……”
“现在需要发报员?”
“对。您考虑一下,如果可以……”
周明佩淡然地笑了笑:“不用考虑了。”她转身到车夫跟前,给了他一些钱,“老伯,不好意思,我今天不走了。”
周明佩回到沈青禾面前:“我随时准备恢复工作。”
沈青禾松了口气:“发报时间定在下周星期三。这周末,您到永福路的米亚咖啡馆,警委的同志会提前到那里。您去吧台就说取留给白小姐的东西,一个周福记的点心盒子。他听见就会跟您接头了。住处和发报机都由他来安排……周太太,谢谢。”
赵志勇夜里去见了钟百鸣。他坐在钟百鸣的车里汇报,看起来情绪不太好:“我摸过他的左肩和手臂,里面没有绷带。人也确实在发烧,烧得都烫手了。”
“这就算肯定了?起码要亲眼看见才能说肯定。”
“我很用力摸的,他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反应。”
钟百鸣冷笑道:“他要真是共党,你就是把骨头给他打碎了,他也不会哼一声。假作真时真亦假,听过这句话吗?”
“没听过。”赵志勇垂着头脱口而出,“其实我也听不懂。但是以后我真的不想再做这种打探朋友的事了。”他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尽管依然是一副软塌的样子,但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反抗了。
钟百鸣显然很不满:“那就多做做你能做好的事。比如杂货铺那对夫妇,你问过了吗?打电话的人找到了吗?”
“老板娘一直在找,她说肯定是附近买东西的时候见过,但是暂时还没找到。”赵志勇想起那个男孩,又难受起来,“孩子在您手上,他们不会耍滑头的。”
“在警局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没长进。看见新来的郑新了吗?这样的人往刑一处一放,你说以后我怎么摆你的位置?你做事不是为了我。说得难听一点,你现在是要拿钱替你母亲多续几年命。以后别再跟我讨价还价。懂了吗?”
赵志勇下了车,看着轿车绝尘而去,只觉得背上和心底都凉透了。
按照计划,顾耀东第二天回了警局。不出所料,钟百鸣亲自带他去了医务室,显然他跟医生也已经事先打过招呼了。
那名医生装模作样地量了下体温,便对顾耀东说道:“上衣解开,我要给你打一针。”
“不用了大夫,我已经好多了。”
“你现在还有低烧,不压下去会再烧起来。赶紧,把左边肩膀胳膊都露出来。”
“其实我回家吃点药就行。”顾耀东说着就要起身,结果被医生一把按着坐下。
“你是不是害怕打针?那不行呀!有病一定要及时治疗。你要是病严重了,上面会怪我看病不认真的!”
顾耀东再次起身要走:“真的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哎哎哎,到了医务室就得听我的!再说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怕打针呀!”说着话,他竟拉住顾耀东的领口猛地一拽,从领口到胸前的几颗扣子被一顺溜地拽开了。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门口的钟百鸣适时地走了进来:“怎么回事?”说话时他打量着顾耀东。
顾耀东的衬衣从肩膀上滑了下去,整个左肩、左胸和手臂都露了个精光。能够清清楚楚看见,那上面没有任何伤口。钟百鸣冷冷地看着,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释怀。顾耀东心里很清楚对方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委屈地拉上衣服:“我说了句不想打针,大夫就拉我衣服!”
钟百鸣挤出笑容:“该打的针,还是得打。”
说完悻悻地离开了。既然顾耀东没有枪伤,那夏继成的嫌疑就又多了几分。夏继成不是顾耀东,他该好好想想,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位监察官的皮扒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