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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讨没趣地说:“我回去了。”果然无人理会。顾耀东悻悻地跟在后面,忽然觉得这个叫沈青禾的女人正在润物细无声地渗透进顾家。

吃过晚饭,沈青禾到门口哼着歌洗苹果。顾耀东出来刷鞋,正好听见邻居跟沈青禾说话。

“沈小姐心情不错呀!有大买卖吧?”

沈青禾笑盈盈地:“小生意,赚的钱也就够买两天小菜的。”她洗完了苹果,从顾耀东身边经过时看了他一眼。

顾耀东:“恭喜啊。”

沈青禾原本没理会,走了两步又停下,有些认真地说:“今天这笔买卖对我来说太重要了,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钱虽然没赚几个,但是特别解气。”

“你在跟什么人抢生意吗?”

沈青禾笑而不语,转身进屋。顾耀东只觉得好笑,开心成这样还说没赚钱,这女人也不见得有多会说谎。

沈青禾回了客堂间削苹果,耀东母亲端着一大盆脏衣服,从她背后的楼梯间下来。

“咦,沈小姐,你的衣服蹭上脏东西了,用不用我顺手帮你一道洗了?”

沈青禾削着苹果,埋头东看西看:“哪儿脏了,我怎么没看见呢?”

“你当然看不见啦。”

顾耀东听着二人说话,有些好奇地望去。

耀东母亲走到沈青禾身后,指着后腰:“喏,在背后,这里……”

沈青禾心里一沉。

耀东母亲凑近了仔细端详:“锈红色的,像是油漆,估计不太好洗。”

“我今天就去过菜场,那儿没有人刷油漆啊。”

“那会不会是……什么东西的血啊?”

“哦,我是去过一趟肉店。”

耀东母亲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就对了!”

听着又像是在闲聊。顾耀东没太在意,回头继续刷他的鞋子。

“我正好去门口洗衣服,换下来顺手帮你一道洗了吧。”

沈青禾客气着:“谢谢啦顾太太,我又不是小孩子,晚些时候我自己洗吧。”说完,她吃着削好的苹果,慢悠悠回了亭子间。

关上门后,她迅速反锁,快步到梳妆镜前查看。后腰上果然蹭了一些锈红色油漆。沈青禾一面庆幸只有耀东母亲看见了,一面从衣柜里拿出干净衣服换上。

深夜,顾家人都睡了。沈青禾拎着忽明忽暗的煤油灯轻声上楼。关上门窗,她吹灭了煤油灯,从里面取了一些灯油抹在旗袍的油漆印上。

第二天清晨,大昌客栈的两名便衣警察敲着石立由的门。“石先生?起床了吗?……石先生?”敲了好半天也没有回应,二人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叫来老板开门。

屋里很安静,床上的被褥没有打开,看样子整夜都没人睡过。茶几上放着喝了一半的茶水和摊开的杂志,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一切都定格在昨天中午杨奎来时的样子。但石立由不见了,房间里空空荡荡,地上光溜溜的……

老板一拍大腿,喊得痛彻心扉:“地毯!我的地毯没了!”

夏继成在刑二处窗边,蒙着报纸睡大觉,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很是惬意。

于胖子放下电话:“队长,有客栈老板报案,说是有客人失踪了!”

其他人都还在等着李队长发话,只有顾耀东好像屁股装了弹簧,“噌”地站起来——终于有任务了!

李队长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毛线活:“过去看看吧。哪家客栈?”

于胖子:“陕西南路,大昌客栈。”

夏继成掀开脸上的报纸:“日子怎么就这么不太平呢……”

李队长:“处长,我们去就行,您不用亲自出马了吧?”

夏继成已经懒洋洋地朝外走了:“走吧。睡得腰酸背痛,正好活动活动。”

顾耀东兴高采烈地跟着二处警员下楼,一边走一边整理警棍、警哨,“赵警官,您看我这么戴对吗?”

赵志勇放下勘察箱,帮他调整:“以后叫我赵志勇就行。”

“您是前辈,一会儿上街我保证听指挥!”顾耀东说得很认真,也很大声,赵志勇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小点声小点声!以前我这么说,那是因为你是新人。现在不一样了!以后大家互相照顾。”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顾耀东说“互相照顾”,这让他感觉自己变得有用了。这种感觉很好,很振奋。

警察局院子里停了一辆巡逻车。顾耀东倒数第二个上车,看见大家都已经坐好了,窗边还剩一个很不错的位置,便乐呵呵地坐了上去。赵志勇刚要叫他,被肖大头按住。

顾耀东看见赵志勇和肖大头挤在一起:“肖警官,这个位置宽敞,你来坐吧?”

肖大头难得客气:“你坐,你坐。”

顾耀东笑得很甜:“那就谢谢了。”他又瞥见了赵志勇的勘察箱,“赵警官,我能看看勘察箱吗?我上的那个学校,看不见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