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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天成恭然答道:“好的,好的。黄处长,黎某一定切实照办。”
黄继明又继续讲道:“今天下午我去拜谒了陆宣公墓,我觉得很震撼!我们就是要认真学习宣公陆贽的那个‘忠’字—要全心全意忠于蒋总裁、忠于国民党、忠于三民主义!”
黎、韦、马三人齐声应道:“我等谨遵黄处长的教诲。”
黄继明侧过面庞对黎天成继续言道:“在拜谒陆宣公墓时,看到有一块铭牌上的题记似乎是苏东坡的手迹—朱秘书长最喜欢这一类清雅不俗的文物了,你们把它收拾好用船运上来吧!这一次打垮沙克礼,还真得多谢朱秘书长出了大力哪!”
黎天成忍住心底强烈的反感,笑颜始终不变:“好的。黎某明天就去安排。”
“还有一件事情,我先咨询一下你的意见。”黄继明又道,“朱秘书长谈起他的一个侄儿在奉节县党部当书记长,嫌距离重庆太偏远了,想调到忠县来当县长,你看如何?反正牟宝权是武德励进会残余分子,迟早都得滚蛋。”
“黄处长,我们打牌!打牌!哎呀,我的手气终于来了,抓了一个五筒,胡了……”黎天成没有接话,却顾左右而言他。
黄继明微微一怔,看到黎天成暗暗递来的眼色,立刻会意,便接着打了几圈牌,方才起身道:“我去洗一下手回来。”
黎天成立刻跟了出来:“我给你带一下路。这里的洗手间不好找。”
到了外边,黄继明见四周无人,便低声问:“小黎,你有何顾虑?”
黎天成娓娓道来:“黄处长,本来让朱家骅秘书长的人到忠县来任职并无不可。但涂井盐厂的党产是直属于中央组织部的,是果夫老部长亲自关切的党内小金库。万一,我是说万一,朱秘书长的人突发妄想,要在这件事儿上横插一杠子,到时候不是无风起浪吗?咱们刚刚制伏了牟宝权这条狼,难道还要自己主动去开门迎进一头虎吗?”
“哎呀!”黄继明一拍脑门,恍然道,“这一层隐情我倒没想到!小黎,还是你冷静周密!回去后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飒”的一声轻响,一道寒光横空划过,令人看得汗毛倒竖,一瞬间,屋中木架上的那盆兰花花瓣已被削飞而起,四散而落。
只见赵信全挥舞着雪亮的日本军刀,旋出了一朵又一朵斗大的刀花,卷起劲风阵阵,恣肆狂纵地宣泄着他胸中的杀伐之气!
而坐在一旁的面具人瞧得技痒兴起,一手握紧军刀,跃身而起、跳入场中,和他比画起来:“川崎君,我陪你过过招,如何?”
屋角处,欧野禾则一身和服,跪坐在地板上,为他俩静静地煮着泥壶中的樱花茶。
那边,赵信全鹰目一立,手中刀刃一晃,半圈寒光横掠而出—面具人一声惊呼,招架不住,急忙纵身一退!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腰际一片衣服被赵信全的刀锋一削即断,飘飘如蝶,飞落而下。
面具人堪堪立定,捧刀而躬,用略显嘶哑的声调缓慢说道:“原来川崎君的‘破月流’刀法竟已练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境界!佩服佩服!”
“承让,承让。”赵信全缓缓收刀入鞘,平复了心曲,一手牵他到榻床上对面坐下,敬茶而饮。
“川崎君今日舞剑之中戾气颇重,看来沙克礼一事对你刺激不小啊!”面具人沉沉而言。
赵信全呷了一口樱花茶,忽然开口:“平山君,我有一个重大的消息告诉你。”
“你只管说。”面具人直视着他。
“今天上午忠县政府送来一份公告文件,上面写着把我忠县商会副会长的名誉职位免掉了。我细细打探,才知道是忠县党部指名道姓给忠县政府施压而为的。”
“怎么?黎天成怀疑上你的身份了?”面具人大吃一惊。
“那倒不至于。黎天成削去我的商会副会长之职,分明是认为我在前一段时间里幕后帮助了沙克礼,所以才对我如此报复的。目前,他应该只是认定了我是汪家店的外围人物,而并没有想到其他方面去。”
面具人松了一大口气:“你真正的身份没有暴露就好。”
“问题是黎天成接下来会步步紧逼,把咱们挤压得如同涸辙之鲋任他宰割!”赵信全将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
这时,欧野禾端着茶壶款款走来,开口道:“川崎君,你太过多虑了!我从马望龙枕边听到的消息却是:沙克礼自杀而死,其实也引起了汪家店势力的强烈反弹,黎天成此刻还不敢对他所认定的汪系人物赶尽杀绝。所以,他才只是免了你在县政府的名誉虚职以示警告。只要咱们保持低调,他应该不会再追杀过来的。”
赵信全微微一怔:“如果像你所说的这样,那我们就可以缓过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