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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继明是知道韦定坤这个“韦鞭三绝”的外号的,也笑着对他说:“韦副站长,你的对敌斗争经验比小黎、老马更丰富。你应该好生牵头为党国效力。”

韦定坤捏着掌中的三筒,毫不谦逊地答道:“那是自然,一切请黄处长放心。日谍呢,我们已经查到了一些重要线索,还在深挖之中;防共呢,齐宏阳这个人滴水不漏,要弄翻他,还得慢慢来。”

黄继明“唔”了一声,把洋烟在烟灰缸上叩了一叩,向黎天成道:“天成,我还告诉你一个情况:根据我们的调查讯问,这一次沙克礼到忠县来兴风作浪,并不是孤军作战,他在这里还有幕后帮手的。你可知道?”

黎天成懂得他指向的是谁,点了点头:“多谢黄处长明示,在下知道。”

“你心中有数就好。”黄继明又砌起了牌阵,“这些商人跟在沙克礼身后瞎折腾,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了什么?”

黎天成一点即止:“还能为什么?就是为了忠县盐产呗!”

黄继明摸出一张四条打了出去:“盐产必须掌握在党国的手中,一旦落入私人之手,咱们就会反过来求那些奸商了!”

马望龙递出了一张七万,笑道:“你放心—财政部和盐务总局正在研究政策,在合适的时候会拿出大手笔,来一招化私为公。”

韦定坤冷笑一声:“你们好大的胃口!而今抗战正值紧要关头,你们财政部、盐务总局在这时节来一招化私为公,简直是趁火打劫嘛!不怕引起那些私井老板强烈反弹啊?”

“所以,我才说了:在合适的时候祭出‘大手笔’嘛!”马望龙干笑回应。

韦定坤眼珠一阵疾转,忽地甩出了一张七筒,目光虽没射向黎天成,话锋却逼向了他的要害:“听说,这次沙克礼来督察,对忠县党部和涂井盐厂党分部还是祭出了几个毒招的—亏得黄处长及时赶到,不然黎书记长可有大麻烦了。”

黎天成听出韦定坤这是发难而来,脸上却波澜不惊,只含笑答道:“韦副站长言重了—我忠县党部、涂井盐厂党分部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他沙克礼就是再费心机,又有何用?”

“哎呀,老韦这么一说,本座倒想起了一件事儿来。”黄继明面色倏变,把手中骨牌一放,开口向他问来,“天成,在沙克礼要整你的‘黑材料’里,提到了涂井盐厂发现《新华日报》一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共产党的宣传手法,黄处长你还不清楚吗?他们是到处见缝插针,哪里堵得住?”黎天成手指间夹着一张骨牌纹丝不动,面不改色,款款而谈,“我可以用党证和人格向你保证:在我们忠县本地,是绝无共党地下分子潜伏活动之空间的。那些《新华日报》,我们已查明是从石柱县那边流窜过来的共党分子所散布的。”

“呵呵呵……黎书记长的保证可真有底气啊!”韦定坤直瞅着他,唇角划过了一丝阴笑。

黎天成毫不理睬他的阴阳怪气,而是向黄继明继续讲道:“近期忠县党部加大了搜查力度,在石宝镇街上查获了共党的一个地下宣传点,可惜没抓到人。”

韦定坤冷笑连连:“哦?既然说是共党的地下宣传点,那可要拿证据来说话的!”

“我们从那个地下宣传点里缴获了一幅标语,写的是‘全中国劳苦大众联合起来打鬼子’。这应该是共产党惯用的宣传内容吧!”黎天成冷然横掠了韦定坤一眼。这个“地下宣传点”是他和陈永锐商量后刻意制造出来的,就是用来证明自己也在“防共限共”,就是用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来封住韦定坤的口,让他无话可说。

果然,韦定坤听了他这些话,只冷冷盯着他,仿佛有些意外,又仿佛有些语塞。

黄继明不露声色地追问道:“你们还查到了什么?”

“我们还查到那个房间的租客所押的国民身份证是属于石柱县辖区的,”黎天成娓娓道来,“根据属地管理的原则,我们已将相关材料整理后移送石柱县党部处理了。”

“嗯,你做得倒也算有章有法。”黄继明眼神斜扫了一下韦定坤,徐徐颔首道,“对付共党的渗透,就要时时提防、处处着力!”

马望龙随即插话道:“黄委员,黎书记长的年龄虽是不大,但为人处事非常老成,对党国大业是兢兢业业、精进不已,马某一向也是敬佩得很哪!韦副站长,你说,对不对?”

他这一开口,韦定坤自然不好再把局面继续闹僵,便言不由衷地笑了起来:“那是!那是!天成老弟确实不愧为中央组织部培养出来的精英奇才啊!”

黄继明这才转换了面色,笑呵呵地打出了一张三条,看着黎天成,“天成,冯专员还让我带话给你:你一定要力争把涂井盐厂的那些党产资源盘大盘活,不能只是盯着那一点儿利润提成和税费返成……具体的做法,你还要多开窍多领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