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们必须建设一个新世界,一个更为美好的世界”(第2/9页)
突然,一个扬声器响了。“喂,喂!”这个声音用五种语言宣布,他们将检查健身房。八点钟,几名美国军官探头看了看里面,大吃一惊,连忙又缩了回去。然后,他们命令让孩子们马上出来。一个谣言传开了,说犹太女人住进了别墅,吃上了白面包、鸡蛋和巧克力。人们怒吼起来:“她们洗热水澡,还穿着睡袍到处跑!”“她们跟美国兵睡觉!”
“你们看这些婊子养的多照顾自己人!”有人叫道,“犹太人总是帮犹太人,却让基督教徒像狗一样死去!”
“像狗一样!”上百人齐声重复道。
“那是因为我们不是像他们一样的肮脏的犹太人!”一个戴着男式帽子的老太婆尖声喊道。
一个姑娘愤怒地向他们喊道:“那是因为我们被送进焚尸炉时,你们正在谷仓里跟德国农夫胡搞!”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那个姑娘。她身材矮小,相貌丑陋,长着一个大脑袋,活像一个南瓜安在一根柱子上。她的耳朵涨得通红,支了起来。“来啊,打我呀!”她嘶哑地叫道。
“犹太!”有人大叫道。人群向那个姑娘冲去。一位戴着眼镜、教授模样的老人用胳膊护住她:“别碰她!”
疯狂的攻击者把两人推倒在地,用麻袋捂住他们。“教授”的身上压满了人;妇女们大把大把地扯下姑娘的头发,并用手指抠她的眼睛。“这下是为牛奶,”一个妇女大喊道,“这下是为巧克力,这下是为谷仓里的农民,你这肮脏的犹太人!”
女孩的保护者停止了挣扎,身子软了下来。
“噢!上帝!”一个女人惊叫道,“他们死了!”
妇女们四散而逃,两个俄国人擦干死者脸上的血迹,把尸体拖到一个墙角,扔在一堆尸体上面。
扬声器又响了,劝囚犯们耐心一点儿,饭菜马上就会送到,他们都会被转移到新的住处。几分钟后,囚犯们开始一排排地领取饭菜。每人发了一份热汤和白面包。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囚犯们满怀敬畏地见证了一场让人难以置信的大改造:健身房被打扫干净,大家都洗了澡,还领了新衣服。
美国兵让他们排起队。一名帅气的美国中士边看漫画边给大家发食品包裹,每个人都像靠近圣坛一样缓缓走近他的桌子。野蛮的神情已经从许多孩子脸上消失。现在,一切都显得如此简单,如此合乎逻辑,如此容易。几乎每个人都在微笑,扬声器里播放着歌曲:“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美国人的奇迹还没结束。几辆卡车运来了四个活动教堂。半个小时后,一名正教神父、一名犹太教士、一名天主教神父和一名新教牧师在足球场上带领大家做起了礼拜。奏完圣歌之后,扬声器里传来一段祷告:“哈利路亚!上帝胜利了。罪恶的思想已经化为尘土与灰烬。哈利路亚!正直者手上的镣铐已被移除。牺牲者的灵魂将升入天堂……”
神父给大家发放了一些印有祷告词的传单。诺瓦科夫斯基抢过几张,向厕所走去。他已经足有五年没见过这么软的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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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3日下午两点,杜鲁门总统和他主要的军事顾问和外交顾问举行了一次重要会议。他们是史汀生、福雷斯特尔、莱希、马歇尔、金和斯退丁纽斯。出席会议的还有外交部长助理詹姆斯·邓恩,以及刚刚从莫斯科回来的三名苏联问题专家——哈里曼、波伦和迪恩将军。
斯退丁纽斯报告说,将于几个小时后同总统会晤的莫洛托夫,在波兰问题上寸步不让,坚持要求在旧金山会议上为卢布林政府保留一个席位。“迄今为止,我们同苏联达成的协议一直是单行线,这种情况不能继续下去,”杜鲁门厉声说,“必须立刻改变,否则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我打算继续旧金山会议的计划,如果俄国人不愿支持我们,就让他们见鬼去吧!”
他要求每个人都发表自己的意见。史汀生坦承自己不太了解这个问题,但是质疑采取如此强硬的政策是否明智:“我因这个问题而非常焦虑……我认为,我们应该格外谨慎,看看是否能够不正面冲突便解决这些困难。”
“这不是一起孤立事件,”福雷斯特尔反驳道,“而是俄国单方面行动的无数例子之一。”在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匈牙利和希腊问题上,苏联都采取了类似的立场,“我认为,我们迟早都要面对这一问题。”
“真正的问题在于,我们是否能够参与苏联统治波兰的计划,”哈里曼说,“很明显,我们正面临着同俄国人决裂的可能,但我认为,如果处理得当,这是可以避免的。”
“我并未打算向莫洛托夫发出最后通牒。”杜鲁门说。他只是想阐明美国政府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