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密支那之三(第3/6页)
在中国军队迂回作战的同时,盟军空军猛烈轰炸,切断日军运输线。日军空有物资运不上前线,以致西通未被攻占时,日军前线部队一天每人只有5勺米的补给。
由于上述一信,经研究后,确定其真实,并判明两点:第一是当面之敌,因为伤亡重要,兵力已全部用于第一线;第二是士气消沉,甚为疲惫。基于这种判断,觉得可用一团奇兵去袭击他的后方西通,这就是乘虚而进、临机应变的道理。于是将此意见贡献给史迪威将军,起初他说,那太危险,恐怕会白白地送掉一团,后来见我申说此举的意义非常重大,也就同意了。要我估定时间。我说最少要六天,他说三天何如,我按地图计算,须偷行300里,况又是悬崖绝壁,非六天不可……结果史迪威将军也允许了我六天的期限。于是我回部后就将这艰苦的任务交给我师第112团,因为他们对我很信任,所以欣然接受,毫不疑惧。但以这是奇兵偷袭,宛如邓艾的偷渡阴平,所走的尽是悬崖绝壁,人迹罕到之处,有时还要利用各种地形地物,从敌人封锁线的间隙中过去,至于骡马及重兵器,自然不能携带,就是宿营或休息,还不准燃火烧饭,以免被敌人发现,只许在掩蔽极周密的情况下,烧点开水而已。每人带了四日的干粮,限定分作六日吃,因为多了带不动,只得使用节食的方法。21日开始行动,22日就下大雨,接着一连四天不停,25日晚到了孟拱河边,那是孟拱河的上游,又称南高江(Namkawng River),河面原只五六百公尺宽,但因四天大雨,河水大涨,已阔至一两千公尺。团长陈鸣人将情形电告,我就问他,沿途是否曾被敌人发现?他说未被发现。于是我指示他们,限于拂晓前设法渡河,如无法可渡,即行退回,以免牺牲。因为他们平日受过了渡河训练,知道利用身边装备,如被包、胶布、钢盔、水壶、干粮袋等,游泅渡河。当时还利用河岸竹子,造了竹筏,所以半夜来电说,准备渡江,到早上5点钟来电,说是业已全部平安渡江,我于是命令他们速向公路方面攻击截断公路,因为那儿是日军的重要补给站,须得速为占领,惊恐误事。当我军攻进去之时,敌人营房中煮饭还未熟,营妓还未起床,及至见到我们的部队,还以为是空中降落伞兵到了,赶着打空袭警报钟。我军当即占好了据点……早上,我赶着去见史迪威将军,要求空投粮弹,史还不相信,继派小飞机侦察,果然已在激烈战斗,当即迅与补给。
西通截路之战打得十分精彩,因为加迈—库芒前线阵地在廖耀湘新22师的猛攻之下岌岌可危,孟拱南方的铁道上,英军空降部队正在和第53师团的两个联队激战,日军兵力捉襟见肘,于是,在西通这个重要的据点只放了一个辎重中队和一个不满员的炮兵中队,以及一些后方人员。这些日军杂牌部队在陈鸣人上校的猛击之下一举崩溃。当天,11座仓库落入中国军队手中,缴获物资,包括在西通缴获的物资和装备堆积如山,其中有150毫米重炮四门,满载给养的卡车76辆,骡马320匹,汽车修理厂一所,甚至还有一个慰安所。
陈鸣人傲然报告——空投只要大炮和弹药。粮食,直接吃日本人的好了。
大有电影《战上海》中那位国民党败将邵庄“告诉老头子,我已经站在自己的阵地上了”的架势。
这样,孟拱河谷的中日两军打成了“三明治”——最西端是新一军主力;向东是日军18师团田中新一中将率领的作战部队主力,驻防库芒山脉和加迈,形成孟拱河谷的日军西集团,这个集团都是百战精兵,可惜粮弹两缺,有劲儿使不出来;再向东是陈鸣人第112团占领的西通,西通东面是日军以孟拱为基地的东集团,这里物资倒不少,可是人呢,不是辎重兵,就是卫生兵和机关兵,打仗的水平就没法恭维了。孟拱已经在缅北铁路的铁道线上,背后就是围攻密支那的中国远征军空降部队和梅支队,远征军空降部队的包围圈里,是密支那的日本守军水上源藏少将和丸山房安大佐……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外边还站着一个拿弹弓的。
关键的一张牌,就是陈鸣人的第112团,如果他守不住西通,第18师团东西两集团日军合流互补,立刻就会变成一个强有力的拳头。
反之,如果日军拿不下西通,其东集团就没有足够兵力保护孟拱,而其西集团不要说作战,连生存都不能保障。
田中新一中将深知这一道理,所以仅仅留下少量部队在库芒山和加迈牵制新22师,自己亲自率领西集团全军向西通冲杀;东集团日军则在第33军司令部的直接指挥下,纠集从附近被派来增援的部队,有一支抓一支,不分建制地向西通另一侧猛攻,试图打开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