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3/32页)

“是的,”那少女挑战般地说,“我知道他喜欢我。他走的时候,我心都碎了。但现在我明白了。”她失去了镇静,她的脸伤心得变了模样。

阿莲娜可以体会,一个爱恋着杰克的女人失去他是什么心情。她触着那少女的肩头,安慰着她。但还有些比同情更重要的事情。“听着,”她急切地说,“你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吗?”

那少女抬起眼睛,抽泣着点了点头。

“告诉我!”

“巴黎,”她说。

巴黎!

阿莲娜喜出望外。是在她返回的路上。巴黎远在千里之外,但一路是轻车熟路。何况杰克只比她早走了一个月。她感到浑身都来了劲儿。我到底要找到他了,她想,我知道,我会找到他的!

“你现在就去巴黎吗?”那少女说。

“噢,当然,”阿莲娜说,“我已经跑了那么远的路——我现在不会停下来的。谢谢你告诉我——谢谢你。”

“我想让他幸福,”她简单地说。

那仆人不安地守在一边,不大痛快。他那样子似乎是他怕为此给自己惹出麻烦。阿莲娜对那少女说:“他还说过什么吗?比方,他要走哪条路,或者其他能帮我找到他的话?”

“他想去巴黎,因为他听人说,那儿正在建筑大教堂。”

阿莲娜点点头。她能推测这一点的。

“他还带着那个哭泣女士。”

阿莲娜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哭泣女士?”

“我父亲给了他那个哭泣女士。”

“一位女士?”

那少女摇起头。“我不知道准确的字眼。一位女士。她哭泣。从眼睛里。”

“你是说一幅画?一个画出来的女士?”

“我不懂,”那少女说。她回过头忧虑地看了下,“我得走了。”

不管那个哭泣女士是什么,听起来反正没什么了不起的。“谢谢你帮助了我,”阿莲娜说。

那少女弯下腰,吻了婴儿的前额。她的眼泪滴到了他红扑扑的脸蛋上。她抬头看着阿莲娜。“我要是你就好了,”她说。然后就转身,跑进了房子。

杰克的住所在布歇里大街上,在巴黎郊区塞纳河的左岸边。他在天亮时备好了马。走到街的尽头,他转向右边,穿过拱卫着小桥的高大门楼,过了桥,就直通河中心的岛城了。

桥的两头都矗立着木头房子。这些住房间有石头条凳,上午会有著名的教师在这里上露天课。杰克过桥后,就踏上了岛上的干道瑞维里。沿街的面包房挤着买早点的学生。杰克买了个夹鳗鱼的点心。

他在犹太教堂对面向左转,然后在王宫向右转,穿过大桥,来到右岸。大桥两侧修饰得很好的钱庄和金匠的小店铺刚刚开门,在兜揽生意。他在桥的另一头,又穿过一个门楼,走进了鱼市,这里的生意正做得热闹。他挤过人群,踏上通往圣但尼镇的泥路。

他还在西班牙的时候,就听一个过路的建筑匠说起过叙热院长和他正在圣但尼修建的新教堂。春天,他一路穿过法兰西往北走,需要钱的时候,就做上几天工,又时常听人提起圣但尼。据说,工匠们在那里采用了扇形拱顶加尖顶券的新技术,两者结合,相当引人人胜。

他在田野和葡萄园间骑了一个多小时。路面没有铺过,但设有路碑。大路经过蒙马特尔的小山,山顶上有一座废弃的罗马寺院,然后穿过克里南场村,再走三英里,他就到了有城墙的小镇圣但尼。

但尼曾经是巴黎的第一位主教。在蒙马特尔被砍了头,然后他双手捧着砍下来的头,走出市区,进了乡村,来到这里,终于倒了下去。一位虔诚的妇女埋葬了他,一座修道院在他的坟上建起。那座教堂成了法兰西国王的墓地。目前的叙热院长是个既有权势又有雄心的人,他改建了修道院,现在又在更新教堂建筑了。

杰克进城后,在市场中间勒住马,抬头看着教堂的西端。这里没什么更动革新的地方。平直的老式门面,有一对塔楼和三个圆拱券的门洞。他很喜欢扶垛从墙里突出来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式,但他骑行五英里可不是为了看这个的。

他把马拴在教堂门前的一根围栏上,往前凑近些。三个入口处的石刻蛮不错,生动的主题,准确的刀工。杰克往里走。

一进门立刻就有一番变化。在中殿主体前面,有一个低矮的入口,或称拜廊。杰克抬头仰望天花板,内心一阵激动。建筑匠在这里采用了扇形拱顶和尖顶券相结合的形式,杰克一眼就看出,两种技术完美地合为一体,尖顶拱券的优雅,由于沿其线条形成的扇形拱,而得到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