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绍(第8/13页)
法:总统先生,这场战争将延续多久?几年,几个月,几周?
阮:您从未向武元甲提过这个问题吗?
法:提过,但是在大约四年以前。
阮:他如何回答?
法:他回答我说,战争也可能延续二十年。
阮:这就是问题的答案。这场战争将延续到武元甲不需要的那一天,也就是延续到他不想把战争强加给我们的时候。如果我能像他把战争引向南方那样把战争引向北方的话,那么您有充分的权利向我提出同样的问题,并要求答复。不过,现在我只能向您提供一种看法:譬如说,和平将在短短的几周之内,如一个月之内来临,或者战争还将延续三四年。要制止一场建立在游击战基础上的战争太难了。过去,在马来亚有多少游击队员?一万人?英国人为了击溃他们花费了多少时间?12年。匪徒们发动的战争不好对付。
法:当黑格将军来到这里时,您对他说了这些吗?因为据我所知,您和黑格之间并不亲近。
阮:那么,小姐,您要知道……他叫我总统先生,我称他将军先生,不,干脆称他将军。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题。我对他说:“噢,将军,既然您在这里,那么请您说明您是以什么身份来的。”他回答说:“我来这里是为了解释尼克松总统的观点。”于是我向他指出他不是作为谈判者,而是作为使者前来这里的:“将军,让我们来听听总统的观点。”他向我作了陈述。我听后只是告诉他说,我将写一封私人的信件直接答复尼克松,我将把这封信交给作为使者的黑格。黑格走了。第二天,他再来时,我把信交给了他:“将军先生,这是我的信,祝您一路平安,再见。”我继续向美国人表明我的想法,继续不断地这样做,以期得到他们的理解,直到有一天,他们会对我说:“阮文绍先生,我们理解不了您,因此我们要抛弃您。”你们将会看到我对他们的和平作出的反应。只要那一天还没有来到……我一定准备再次接待基辛格!我一直等待着他来西贡见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迟迟不来。也许他考虑到时间不合适……也许他正在达成一个他自以为公正的协议……也许他将很快来到并准备对我说:“总统先生,依我之见,签订和平协议的时机已经来到。”那么我将回答他说:“请坐,让我们看一看您讲的是什么和平。”
法:您准备像请我用早餐这样也请他用早餐吗?
阮:为什么不呢?既然北越人用茶点招待了他,为什么我不应该请他用早餐呢?我丝毫也不比黎德寿更缺少教养。只要不影响消化,总是可以边吃边讨论的。我不是基辛格博士的敌人,也不是北越人的敌人。我唯一的敌人是想在这里推行共产主义的共产党人。在他们的家里,他们想怎么维护共产主义都行。小姐,一旦战争结束,我将随时准备与武元甲握手,甚至前去他家吃晚饭。在那里,我准备对他说:“将军先生,让我们来交谈一下吧。您是属于北方的,我是属于南方的。您有大批的煤,我有大量的米。让我们共建一条贯通河内和西贡的铁路,交换我们的产品。现在我感谢您的晚餐招待,什么时候,我将能荣幸地在西贡接待您这位客人呢?”
法:总统先生,您那么多次提到武元甲的名字。据说,这个名字常萦回在您的脑海中。那么您对武元甲是怎么看的?
阮:小姐,我想他是个出色的将军,但绝不是他所自诩的亚洲拿破仑。武元甲的伟大是奠边府战役之后由法国新闻界杜撰出来的。尽管奠边府战役不是像他认为的和法国人在其报纸上始终认为的特大胜利,但它依然是他唯一的一次大捷。从军事观点来看,对武元甲来说,奠边府是一次轻而易举的战役。法国人在奠边府一无所有,既无飞机,又无坦克和大炮。武元甲仅仅使用了人海战术和投入士气高昂的兵力的战术。我们坦率地说,其实法国人在奠边府损失了什么呢?损失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军队。当时在印度支那的任何一名法国将军都会向您讲述法国军队并没有全军覆没。如果他们能从巴黎得到援军的话,那么他们甚至能守住北越。奠边府法国人的失败并不是因为武元甲的缘故,奠边府的战败是因为法国早已在政治、心理和道义上失利,使武元甲决定在奠边府采取某种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军事行动。从那时起,他一直在寻求新的奠边府,但他不明白今天一支现代化的军队同50年代的法国军队已经很少有共同之处。在这场战争中武元甲所犯的错误是不了解美国军队的异乎寻常的力量,并低估了我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