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鸟卵到伟哥:关于春药的历史漫谈(第2/4页)

君必食阴以为常,助以柏实盛良,饮走兽泉英可以却老复壮,曼泽有光。

接阴将众,继以飞虫,春雀圆子,兴彼鸣雄,鸣雄有精,诚能服此,玉策复生。

就是说,吃柏树之实(柏子仁),喝牛奶,可以抗衰老;而要能多多性交,就要多吃禽类,包括鸟卵、雄鸡等,这样疲软的阴茎就可以重新举起。这大成所言,尚在“初级阶段”,所以不过牛奶、鸟蛋、雄鸡之类,并没什么奇特之处。但发展到后来,入药的植物、动物种类渐多,春药就变得神秘起来了。

帝王向术士请教春药和壮阳之道,请教之后当然要付诸实施。后世有名的故事,如《赵飞燕外传》中之汉成帝:

帝病缓弱,大医万方不能救,求奇药,尝得眘卹胶,遗昭仪(赵飞燕之妹),昭仪辄进帝,一丸一幸。

又如《开元天宝遗事》中之唐玄宗:

明皇正宠妃子,不视朝政。安禄山初承圣眷,因进助情花香百粒,大小如粳米而色红。每当寝处之际,则含香一粒,助情发兴,筋力不倦。帝秘之曰:此亦汉之眘卹胶也!

再如《隋炀帝艳史》中之隋炀帝、清朝野史中之宫廷传说等等,事例尚多。小说家言,其具体事件人物不必视为信史,但古代帝王有服用春药之悠久传统,揆之情理,则无可疑也。

春药之种种

春药之药性,有效应激烈者,有作用和缓者。激烈者“立竿见影”,用后马上产生作用,通常药性有一定的时效。在古代色情小说之类的夸张描述中,此类药性激烈者一旦使用,在“有效期间”非要性交发泄不可,否则欲火焚身,后果不测。其和缓者,则往往很难与通常的“补药”划清界限。按照中医理论,壮阳的根本在于补肾,而补肾又有益于延年,所以各种以延年益寿为号召的补药中,几乎无一不具有壮阳与滋阴成分,常见的如鹿茸、枸杞之类,本来都是古代壮阳药中的主角。

内服之药,当然也有作用于女性者,服用后能令女性春情荡漾,难以自制。小说中常有此种情节,比如《天龙八部》中,“四大恶人”让段誉和一个被认为是他同父异母妹妹的少女服下了烈性春药,再将两人关在密室之中,要看他们乱伦的笑话,使两人灵肉交战,苦受煎熬。这些描写并非凭空想象,古代和现代药品中,都有这样的催情品种。

春药之用法,自然有内服、外用两类。内服与其他药物无异,药性激烈者通常在性交前临时服用;药性和缓者往往需按时连续服用。外用则不外作用于女性阴道或男性龟头。

春药之名称,虽五花八门,也有一定规律。

有指明主料者,如“兴阳蜈蚣袋”、“龙骨珍珠方”,“海狗大补剂”等,又如近年香港的“玉树”系列之宝、珍、丸(号称是用非洲秘方“玉树皮”为主料制成)。

有强调效果者,如“治男子欲令健作房室一夜十余不息方”、“治男子令阴长大方”(使阴茎长大)、“令女玉门小方”(使阴道窄小)、“疗妇人阴宽冷急小交接而快方”,此外如“铁钩丸”、“固真膏”、“四时双美散”、“金枪不倒丸”、“太极益肾丹”、“灵龟展势方”(外用)之类。

有借用传说者,如“秃鸡散”、“妲己润户方”、“始皇童女丹”、“孙妃煖炉丹”、“隋炀帝怡情固精丹”、“武则天花心动”、“安乐公主如花夜夜香”(刺激阴道之药)、“素女遇仙丹”(外用),等等。

春药之材料,则颇有出于附会者——有些药材即使真有壮阳作用,古人也仅能提出一些荒谬的理论以支持之。此处只稍举两例,以见一斑:

比如常见的壮阳药之一肉苁蓉,明人笔记《五杂组》上说:

肉苁蓉,产西方边塞土堑中及大木上。群马交合,精滴入地而生。皮如松鳞,其形柔润如肉。塞上无夫之妇,时就地淫之。此物一得阴气,弥加壮盛,采之入药,能强阳道,补阴益精。

其说在唐段成式《酉阳杂俎》中已有之。马精人地而生,当然不可信。妇女将此物用作自慰工具,就使古人相信它“能强阳道”。

又如蛤蚧(学名Gekko gecko,一种爬行纲壁虎科动物),古人认为此物“性淫”——发情交尾时缠结成对,经日不散,以产于广西梧州者为贵,又以成对者为贵,取以浸酒,酒作碧绿之色,被认为壮阳大补。故蛤蚧一直是古代春药中的主要药材之一。

春药药材中,常见的还有海马、鹿茸、石燕、丁香、枸杞、巴戟、茱萸、蛇床子、菟丝子、柏子、杏仁、人参、茯苓、胡椒、茴香、破故纸、阳起石、硫磺、朱砂,等等。还有更为怪异者,如云母、石灰、蝎子、“水较剪”(一种滑行于水面的昆虫)、“河车”(婴儿的胞衣)、少女的月经、海狗等动物的雄性生殖器、某些昆虫的蛾子……多为现代人所难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