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后的宿命(第15/16页)

]。”天破晓的时候主教到来,开始神圣的典礼。快到十点钟,哈克上校到来,他略带颤抖地说道:“先生,去白厅的时候到了,你到那里之后还有时间休息。”查理答道:“我立刻就走,你先出去。”哈克走出去。查理用了一点时间内心默默地祈祷,随即抓住主教的手,说道:“好吧,让我们走吧。赫伯特,你去开门,哈克又敲门了。”他走进大花园,又穿过大花园前往白厅。

那里已经排列好几营步兵,成双站立在他所走道路的两旁。一小队执戟的士兵从前面走过,旗帜飘扬,敲着军鼓。国王的右边是主教,左边是免冠的汤林森上校,他是卫队统领。查理被他的尊重所感动,请他等到最后那一分钟才离开。查理在路上谈论着自己的丧事,他神态安详,双目炯炯有神,步履坚实,走得甚至比队伍还快。到了白厅,他脚步轻轻地登上台阶,经过大廊,走入他的寝宫,只有他和主教在里面。主教准备行圣餐礼,国王跪下,从主教手上领受圣餐,随即愉快地站起来,说道:“现在,让那些匪徒们来吧,我已经真心赦宥了他们,我准备接受我将要遭到的一切苦难。”他不肯吃替他预备好的午餐,贾克森说道:“陛下久未进食,天气寒冷,也许到了台上会晕倒的。”国王于是吃了一片面包,饮了一杯葡萄酒。到了一点钟,哈克过来敲门,贾克森和赫伯特跪下,查理说道:“我的老朋友,起来吧。”就把手伸向主教;哈克又敲门,查理吩咐开门,他说道:“你先走,我跟着你走。”他穿过宴会厅向前走,两旁仍然立着双排士兵,有一大群男女冒着生命危险冲进来,站在卫队后,一动也不动。当国王走过时,他们为国王祈祷,士兵们也很安静,并不阻拦他们祈祷。在大厅的尽头,墙上开了一个口子,从这里一直出去就是断头台,用黑布遮盖着。两个人身着水手装,戴着面具,站在砍头的斧子旁边。国王从那个口子走出来,他的头挺得直直的,四处张望着,想对人民说一番话,但那片地方全是军人,无人能够走近。他转过脸来对着贾克森和汤林森说道:“现在只有你们能听见我说话,所以我要对你们说几句话。”他就进行了一篇很短的讲话,讲得严肃安详,而且很冷静。讲话的唯一主旨就是表明他的行动是正确的,人民不幸的真正原因就是藐视国王的权力,人民不该享受参政权,只有这样,国家才能恢复和平与自由。这个时候到处都寂然无声。他戴上一顶绸子小帽,对刽子手说道:“我的头发碍事么?”刽子手鞠着躬说道:“请陛下把头发塞在小帽里。”主教帮忙把他的头发塞时小帽里。查理对他的老仆说道:“我正从一个可腐朽的王位走向一个不会腐朽的王位,我到了那里就没有什么烦恼了!”他又掉过头来对刽子手说道:“我的头发放好了么?”他脱下王袍,取下乔治[ 嘉德勋章上的颈饰。

],把它们交给贾克森,说道:“你要记住[ 国王这句话的意思一直没人明白。

]。”于是他脱去上装,又穿上王袍,看看那架杀头的砧板,对刽子手说道:“我要作简短的祈祷,当我伸出两手的时候,你就……”

他站在那里默想了一会儿,嘴里喃喃对自己说话,抬头向天,跪下,把头放在砧板上。刽子手摸摸他的头发,再往他的小帽里塞进一些头发。国王以为他就要砍下来,说道:“你等我的信号再下手。”刽子手说道:“无论陛下什么时候给我信号,我都愿意等着。”不到一分钟,国王伸出两手,刽子手往下砍,一斧就把国王的头砍了下来。刽子手高举起查理的头给群众看,说道:“这是一个叛国者的头。”群众浩叹了一声,声音深又长,许多人向斩首的砧板跑来,用手巾蘸国王的血。两队骑兵分路向前走,慢慢地驱散群众,断头台挪走了,尸身也挪走了。当克伦威尔要看尸身的时候,尸身已经放入棺材里。他集中注意力认真地看,还举起那颗首级,好像在验证是否已经身首分离。他说道:“这是一副很结实的身躯,原有长命的希望。”

灵柩摆在白厅七天,很多人挤在门外,只有几个人可以进去看看。2月6日,下议院命令将灵柩交给赫伯特和迈尔德梅,允许他们将它安葬在温泽堡,葬在埋有亨利八世的圣乔治教堂里。出殡的仪仗还算像样,但没有什么排场,六匹披着黑衣的马拖着灵车,四部马车跟着,其中有两部也挂着黑衣,装着国王最后几个仆人,都是跟随他到怀特岛的。翌日(2月8日),里奇蒙公爵、哈特福德侯爵、南安普顿伯爵和林赛伯爵,以及贾克森主教,得到下议院的许可,到温泽帮助料理葬礼。他们在棺上只刻上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