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沟通与决裂(第9/11页)

他的答复既空洞又模糊,他没有批准议案,只是重述了些冠冕堂皇的话,表示对议院满意(6月2日)。

下议院开始时好像胜利在望,现在似乎又变得希望渺茫了。翌日(6月3日),重新开会。约翰·埃利奥特爵士满怀愤激地把所有民间疾苦申诉一番,纠察员奉命守门,不让议员离开,如有违抗就送入伦敦塔监禁。最终议决送一份总抗议书给国王,由管理供应款项的委员会起草。

此时,有些议员看到将有惊天动地的变化发生,便害怕起来。当激进的议员怀着急躁情绪向前猛冲的时候,他们却要求停下脚步。他们责备约翰·埃利奥特爵士被私怨所激怒,责备托马斯·温特沃思爵士行动欠妥,责备爱德华·科克爵士固执而无法控制情绪。国王听说这种情况,认为就算不能趁机恢复他的威信,也可以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于是下令从此以后严禁下议院干预政事(6月5日)。

这反而引起全体议员的公愤,即使最温和的议员也认为这是对议会的侮辱。全院长时间寂静无声。后来约翰·埃利奥特爵士终于发言道:“我们罪孽深重,上帝已离我们愈发遥远。过去我们诚心诚意,发自内心地想取得陛下的信任!陛下对我们如此不满,我怀疑是受人挑唆。这么说,好像是我们败坏了大臣们的名声,但我不相信,一个大臣无论怎样亲近,能够……”

议长听他说到这里,忽然站起来,含泪说道:“我奉命阻止大家说毁坏大臣名誉的话。”埃利奥特听到这话就坐下了。

达德利·迪格斯爵士接着说道:“除非我们能在议会里对这些问题畅所欲言,否则,还不如站起来离开,不然,就坐着什么也不做。”全院于是再次寂静无声。

后来还是纳撒利尔·里奇爵士打破了沉寂,他说:“我们现在必须讲话,不然就永远不要开口了。当国家处于危难之时,我们不能默不作声。而且,现在的问题是,即使我们保持沉默,就能得到安全吗?我知道沉默对我们自己来说比较安全,但我们所服务的人民却不安全。我们应该为他们设想一下。有些施政工具需要改革,我们担心陛下和国家的安全。难道我们就这样坐着不动,然后各自分手么?让我们到上议院去,说明我们的危险处境,以便带着我们的请求,一同去见国王。”

下议院突然从目瞪口呆变成一片狂怒。议员们全部站了起来,秩序混乱到极点,大家同时发言。柯顿先生说道:“国王原本是个很好的国王,是国家公敌把他变成这样。我们要将这些仇敌找出来,我相信上帝将帮助我们杀尽他与我们其他的仇敌。”年老的科克回答道:“我们不许你们干预国政,也不许你们干预大臣。这句话不是国王说的,是公爵说的。”(全场听了这句话,都大声喊道:“是他,是他。”)议长离开位置,现场一片混乱,没人想让大家安静下来,因为最谨慎小心的人也无话可说。即使那些从来不曾动怒的人,也认为此时真该发火了。

当沸腾的议院正要议决最激烈的议案时,议长偷偷走出去,将国王即将面临危险的消息传达上去。恐惧从议会传到宫廷。翌日,有人来议会传达一些温和的信息,以解释昨天激怒议员们的那番话。但是空言不足以平息众怒,议员们仍然很激动。他们讨论白金汉招募日耳曼兵的问题,说公爵不久就要登舟出发了。有一个议员证实前天晚上有十二个日耳曼军官到达伦敦,又说还有两条英国船奉命运兵。国王需要的款项仍然没有着落。查理和他的宠臣们害怕再次激怒势力渐长的反对派,他们深信批准《权利请愿书》便可以平息一切。国王到达贵族院,下议院议员们也聚集在那里。国王说,他们猜想他的第一次答复有别的意思,他们想错了,他现在愿意提供一个没有任何怀疑的答复。于是国王重新宣读《权利请愿书》,用习惯的形式答道——“如大家所愿,定此为法律”。(6月7日)

下议院议员们得胜归来,他们终于取得国王对英吉利人民权利的庄严承诺。议会决定,将《权利请愿书》连同国王最后的答复刊印出来,散发全国;不仅在上下两院备案,还要在威斯敏斯特诸法庭备案。之后供给款项的议案也明确通过了。查理以为他的苦难终于过去,他说:“我已尽了我本分,这个议会若是得不出好的结果,那是你们的问题,与我无关。”

不过,仅仅通过权利法案显然是不够的。现在只是确定了改革的原则,如果不同时进行实际改革,有了改革的原则也没有用。要保证改革顺利进行,就必须对国王的内阁或枢密院进行改革。现在白金汉仍然保持着他的地位,国王接二连三地不经议会认可就抽取关税。众议员们经历过拖延的危险,明白他们不能被激情所蒙蔽,于是决定尽快做出最后的反击。他们在一个星期之内起草了两篇抗议书,一篇反对公爵;一篇声明吨税、磅税与其他捐税一样,只有依照法律,才允许征收(6月13日、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