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沟通与决裂(第8/11页)

4月7日,大臣库克向议会报告国王的满意,又传达国王将在一切问题上向议院广施恩泽。下议院对此感到很庆幸。但是,库克又以一个大臣目光短浅的恶意,提到白金汉公爵在内阁会议上所说的一番话,于是就得罪了下议院。约翰·埃利奥特爵士说道:“是否有人认为,只要提到几个人,无论他们品质如何,就能够鼓励我们为陛下更加尽忠尽职?就能够给他们更大程度的自由?就能够使国王陛下更愿意施恩于我们?我当然不敢如此相信。我们不需要有人居间调解,用不着别人帮忙来使我们沐受陛下的抚爱和恩泽。我们自己能够讨论如何为陛下效劳。我相信,他终将看到我们的真心。”

这番颇为合理的自豪,在查理看来则是傲慢无礼,在白金汉看来简直是新的危险信号。但是他们俩谁也不提这件事,议会继续进行自己的工作。

下议院与上议院会商,共同决议人民应得的正当权利,要求国王予以批准(4月3日)。下议院的委员团在会议中透露了他们的计划,有人告诉了查理,他大为不满。他派人力劝下议院赶快投票议决财政供应问题,他的一个大臣说道:“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们,我已察觉到,下议院好像不仅要限制君权滥用,而且要限制君权本身。这就侵犯了国王以及国王身边的大臣们。国王乐于听取任何关于权力滥用的建议,但我们千万不要反对君权的扩大。如果我们只干预权力的压制和滥用,那么国王将会给我们最满意的答复。”(4月12日)

奴性又胆小的贵族都力劝下议院满足于要求国王发表一项宣告,申明《大宪章》以及确认这篇《大宪章》的各项法令仍在有效实行,申明英国人民所享受的自由权利和往日一样,而国王行使君权,也是为了造福人民(4月23日)。

国王召集两院,很郑重地开会。他宣称,《大宪章》是不能违反的,旧时的法令也不能违背。为了维护他们的权利,他要求议会信任自己。他说,他的话比任何新法律都更能为他们提供有效的保障。

下议院既没有被吓倒,也没有上当受骗。国王最近滥用君权,是向权利的挑战,已经远远超过旧时法律所能预见的程度。因此,现在必须有新的、明确无误的、得到整个议会批准的保障。空泛的新承诺无济于事,况且随着时间推移,很多旧法律早已被人遗忘。关于这件事,下议院并未浪费多少唇舌,只是毕恭毕敬地写好那篇著名的《权利请愿书》,在本院通过后,便交付上议院要求同意(5月8日)。

这个议案尊重一直以来所承认的权利,也抑制受到普遍谴责的滥用君权,上议院自然无话反对。但国王又重提旧的指示,坚持他说过的话可以信赖,愿意用一个新议案来肯定《大宪章》及旧时法令的效力。国王一再劝说上议院,对下议院也送去了好几次信息。尽管国王很气恼,说话却小心温和,他宣布坚决拒绝限制他的任何权利,同时声称不会滥用他所享受的权利。

贵族们十分惶惑不解。他们不知道怎样才能既保障人民的权利,又不剥夺国王的绝对权利。他们尝试采用修正的办法,通过议案时附加一条:“我们向陛下谦卑地呈上这份请愿书,不但关心保持我们自己的权利,而且注意君权的完好无损。陛下受托拥有这种权利,是为了更好地给予人民保护、安定和幸福。”(5月17日)

当这条带着修正条文的议案到达下议院时,奥尔福德先生说道:“我们来看看案卷,‘君权’是什么?博丁说过,君权是没有条件束缚的。我们就根据这点来认定国王(regal)与法律(legal)的权利吧。法律给国王多少权利,我们就给国王多少权利,不能更多。”皮姆说道:“我对这个问题不能发表意见,因为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我们请愿,是为了追求法律的自由平等,而这种权利好像是有别于法律的一种独特权利。我知道怎么将‘无上的’这几个字加于国王的身份,却不知道怎么将‘无上的’加于他的权利,因为我们自己手里从来没有这个东西。”托马斯·温特沃思爵士说道:“如果我们承认附加条款,就会置人民于更坏的处境。我们的法律不知道‘无上的权利’是什么。”(5月17日)

下议院议员们坚持立场毫不让步,公众的压力更是与日俱增,贵族们既没有足够胆量公开要求自由,又没有足够胆量公然批准专制。为顾全下议院的面子,他们取消了修正条款,代之一句无意义可言的话。于是上下两院都通过了权利议案,并郑重地呈与国王。查理最终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答应接受它(5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