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剥茧(第6/9页)

法官见辩方律师不再发问,便主动问道:“要不要诘问控方证人?”

“不用了,法官。”安萨塔回答。

海迪.普勒听到他的回答,再次注视着辩方律师,他那红红的脸上挂出满意的微笑;那微笑也同样出现在证人西德尔的脸上。我转过头看了看桑戴克,似乎在他静默的脸上也捕捉到一丝笑意。

“贺比特.约翰.勒斯!”

这是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当他带着他那严肃、敏感的神情走上证人席的时候,海迪先生再次站了起来。

“勒斯先生是指纹部的助理主任吧?”

“是的。”

“有没有听见刚刚那位证人的证词?”

“听了。”

“你同意他的证词吗?”

“当然,完全同意。我已经准备好发誓了,纸上的指纹的确是诺柏.霍比的指纹。”

“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

海迪先生再次看了看陪审员,然后回到了座位上;而安萨塔仍然一语不发,只是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起来。

“控方还有证人吗?”法官问道。

“没有了,法官。我们到此为止。”海迪先生回答。

这时,安萨塔起身说道:“法官,我有证人。”

法官点了点头,拿起笔写了起来。安萨塔则在一边说起了一段简约的开场白:“法官,各位陪审员,我不想浪费时间作没有必要的抗辩,我希望可以立刻开始我方证人的采证工作。”

接着,整个法庭一片寂静,一两分钟的沉默之后,出现了翻动纸张,以及沙沙写字的声音。朱丽叶面色苍白地再次低语道:“真的好可怕!之前那个证人的证词那么有力,我们要拿什么去反驳呢?我已经绝望了。可怜的诺柏,他输定了!里维斯医师,他不会有机会了。”

“难道你相信他有罪?”我问她。

“当然不!”她的态度很坚决,“他是清白的,一直都是!”

“好了,不用担心了。”我说,“只要他是清白的,就一定会有方法证明的。”

“应该是这样的!”她仍然非常灰心,“不管怎样,我们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这时,法庭助理叫出了辩方的第一位证人的名字。

“爱迪蒙.勒福.罗伊!”

一个头发灰白的男子走上了证人席,他的目光非常敏锐,脸上没有多余的胡茬,两鬓是修剪整齐的络腮胡,他照例先对着《圣经》起誓;然后安萨塔才开口问道:“你是医学博士,在南伦敦医院担任医药法学老师,对吗?”

“是的。”

“你曾经研究过血液的特性吗?”

“当然,这对医学、法律是非常重要的。”

“那么,请你告诉我们,从受伤的手指上滴下来的血,例如滴落在铁质保险柜底层,会发生什么变化?”

“如果是活体的血滴落在并没有任何吸收性质的物体上,几分钟之内就会凝结成胶状。刚开始,胶状的血滴与液态血滴大小、颜色都是相同的。”

“接着会发生什么变化?”

“几分钟之后,胶状血滴就会开始凝缩,血液会一分为二成为固态与液态,上面那层会变得非常坚硬,呈现深红色;而液态则是呈现浅黄色。”

“如果隔了两小时之后,血滴又会怎样呢?”

“周围会转变为几近无色的液体,中间则呈现出一小块儿硬硬的红色凝块。”

“将这样的血滴放在白纸上,又会怎样?”

“无色的液体会将纸张弄湿,固体将会整个依附在纸上。”

“那么,会不会在纸上出现红色的液体?”

“绝对不会。液态部分是无色的水,固态是红色的凝块。”

“只会像你说的这样,而没有别的情况吗?”

“是的,只会这样。当然,除非是有人故意这样做。”

“用什么方法可以不让血液凝结成固体?”

“可以分为两种方法。第一种,用一根细棒在血液里搅拌,这样,造成血液凝固的纤维就会黏附在细棒上,而血液外表也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内部结构已经被破坏了,所以不可能再凝固起来;第二种,将某种碱盐溶入血液中,血液也不会再凝结。”

“刚刚有没有仔细聆听桑吉森探员和毕斯警官的证词?”

“是的,从头到尾都认真在听。”

“桑吉森探员说,10点31分他到达了现场,在保险柜下面看见了两滴血;而毕斯警官说,两小时之后他也检验了保险柜,并将其中一滴血蘸了少许放在白纸上,从纸上来看它是呈红色的液态。按照你的说法,会是怎样呢?”

“如果真的是血,而那么久之后也没有凝固,除非它的纤维已经用刚刚我说过的那两种方法去掉了。”

“你是说,保险柜底层的血液并不是正常的血液?”

“是的,我肯定它被处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