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逢魔小径(第10/17页)

“还真是巧啊!”

言耶的兴趣一下子全被神话给吸引过去,而泰然只是淡淡地说道:

“在古代,会把各式各样的树木和草木比喻作蛇,而以这些植物的材料所制成的物品,例如扇子、扫帚、雨伞等,也都被视为蛇。只是,真要这样说的话可是会没完没了的,所以老朽也不完全赞同这种说法。只不过,刚才所提到的神话里出现的梳子和筷子等物品,倒是可以视为某种事物的本质呢!”

“您是指依代吗?与其直接把那个当成崇拜的对象,还不如看成是神明降临之后所留下来的空壳比较好呢。”

“嗯,扇子、扫帚、雨伞或许也会因为场合的不同而有各种不同的使用方法。只是听说谺呀治的上屋在举行九供仪式的时候,会把双胞胎关在设置于巫神堂的产屋里长达九天,而且还会在产屋外侧悬挂扫帚。”

“产屋吗?那可能是因为扫帚自古以来就是生产时不可或缺的道具之一吧!听说如果没看见帚神的话,孩子就生不下来。听说平常如果对扫帚不太爱惜的话,帚神就不会在生产的时候现身,如此一来就很容易难产。”

“哦,你知道得还蛮多的嘛!”

“哪里……话说回来,在九供仪式上把双胞胎关在产屋里的行为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十之八九是脱皮吧!”

“脱、脱皮?您是说出现在蛇身上的……”

“产屋象征着蛇的皮,意即透过九供仪式,让上屋的双胞胎获得重生的意思。在那之前还是普通的女儿,经过九供仪式的洗礼之后,就成了巫女和凭座,不再是普通的小孩子。而且如果在仪式中死掉的话,还会被视为是变成山神。不管怎么说,在走出产屋的那一刻,双胞胎就算是脱完一层皮了。挂着扫帚不就是把它看作是一种生产的证据吗?而且扫帚本身也代表着蛇的意思,所以扫帚在这里可能具有双重的意义也说不定呢!”

“这么说来,这一连串离奇死亡案件的原因果然还是出在谺呀治家身上……”

“……”

“所以并不是模仿杀人(注:杀人犯模仿传说、童谣、或小说的内容来布置案发现场。),而是本来就要以这种方式杀人罗……”

“这我就不知道了。”

对于最重要的问题,泰然只是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

“只不过啊……如果说大家口中的东西都是代表蛇的意思,或许有点牵强附会也说不定,但老朽认为那应该是由谺呀治的‘呀’这个字引伸出来的。”

“‘呀’这个字的确也有‘咧开嘴巴’或者是‘咧开嘴巴大笑的声音’的意思呢!”

“没错吧!顺便再告诉你好了,案山子大人也代表着蛇的意思,不对,有一派的说法是稻草人原本就和梳子啊筷子一样,都具有蛇的意思。”

“您是指插在田埂上的稻草人吗?”

“上次我提到《倭名类聚抄》里把蟒蛇写作‘夜万加加智’的时候,不是也告诉过你,日本至今还残留着类似的说法,例如山加加智指的就是日本锦蛇吗?山加加智和案山子(注:案山子是稻草人的日文说法。)两者都有‘山’这个字,而加加智和案山子的发音也很相近(注:案山子的日文发音为KaKaShi【卡卡西!】。),案山子大人之所以会被称为案山子,不只是因为跟稻草人长得很像,也是因为原本就带有蛇的意思。”

“从谺呀治家信仰蛇神的角度看来,就算其信仰的案山子大人是蛇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光是这样而已,案山子大人的斗笠也和刚才的雨伞一样,都代表着蛇,就连材质相同的蓑衣也是如此。简而言之,案山子大人无论是名称还是形体,全都是蛇的意思。”

“也就是说,案山子大人本身就是蛇身的化身罗!可是话又说回来,案山子大人既是让哥哥山的山神凭附的媒介,另一方面也被视为是厌魅的化身,如果再加上蛇神说的话……”

一堆跟蛇有关的话题就像滚雪球似的愈滚愈大,而且范围似乎还扩大到谺呀治家以外的地方,也难怪言耶会感到一头雾水了。

然而,泰然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立于壁翕旁的柜子前,柜子上有一个朱漆的盒子,泰然从里头拿出白纸和钢笔,然后走了回来。

“你看着喔……哥哥山的‘哥’这个字,是将两个具有正面意义的‘可’字叠起来,这个字虽然代表着以优美的声音唱歌的意思,但是听说哥哥山原本是写成‘何祸山’,而从何祸山往南流的邑寿川,原本听说是写成‘汪蛇川’,‘汪’这个字是指水既广又深的样子,老朽猜那可能是指位于山中的源头。也就是说,邑寿川指的是一条大蛇从山上经过村子蜿蜒而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