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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我曾幻想过会有个上帝?”沃尔特突然哼唱起来,对着海随意地说,“我确信自己是个对上帝非常虔敬的人,再不然就是个失败的马克思主义者,我一直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们的历史必须赶紧找出一个上帝来。你读了多少有关科学的东西?没有,你是不会去读的。你是属于对技术毫无所知的那一代人。如果我问你什么是几级烧伤,你大概会认为我说的是烤面包吧!”
“大概吧!”虽然沃尔特是在贬他,但巴雷还是同意地笑了。
“再问你一个,什么叫做CEP,有没有概念?”
“能不能不要只说缩写字母?”
“好,它的全名叫做circular error probable,怎么样?”
“我不懂。”巴雷没好气地回答,表示他有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脾气。
这一次倒是沃尔特没听清楚巴雷的话。“再调整,我要再调整什么?用什么去做调整?”巴雷不愿再多费唇舌去答复他。
“好,非常好。再来,在圆场中常称做BMF的又是什么?这种话应该不会再让你的耳朵觉得刺耳了吧!它可是地道的盎格鲁—撒克逊语呀!”
巴雷耸了耸肩。
“BMF是苏联的SS9型超级火箭。”沃尔特说道,“它在美苏冷战那几年被拖出来亮过相。体积庞大到你无法想像的地步,后来被冠上一个声名狼藉的称号——‘脚印’。怎么,这个名字你也没听过吗?‘脚印’?别担心,你会对它产生印象的。我们现在所讲的‘脚印’是在苏俄荒原上的三个窟窿。它们看起来就像美国‘义勇兵’飞弹地下发射室及指挥中心的形状。我们现在搞不懂的是它是不是由三个可以分别对准目标的弹头所制成的,并且苏联是不是就因此有能力一举射中三个美国的地下发射室?不愿作如是想的人可以说这三个脚印只不过是侥幸而已!而那些愿意相信的人却又敢跟你打赌,说那些弹头是用来对准首都,而不是用来对付地下发射室的。相信的人胜了,于是可以参与‘反弹道飞弹’(ABM)的计划,至于他们的理论在三年后就被推翻,那就不用提了。反正他们是熬过来了。我想你已经被我搞糊涂了。”
“你也从来没有让我弄清楚过。”巴雷说。
“但是他学得很快。”沃尔特越过巴雷的身体,向奈德保证,“搞出版的人对什么事情都是胸有成竹的。”
“多知道一些事情又有何妨?”奈德有一些不高兴,他的语气就好像是一个好人,被别人深奥的谈话给搞迷糊了。“我就是搞不懂这一点。我们不是在要求你去建造一个巨型火箭,或是按按钮。我们只是在要求你帮助我们,增加我们对敌人的认识。如果你不喜欢核事业,那更好。而且如果到头来敌人转变成了朋友,也无妨啊!”
“我认为冷战应该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巴雷说。
还没等他讲完,奈德以一种非常吃惊的口气大叫:“噢!我的天啊!”他倒抽了一口气。
但是沃尔特可没像他有这么好的自制力。他假装成很生气的样子,也许他真的很生气。他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变幻莫测的人。“那是一种无耻的政治矫饰和虚情假意的友谊!”他嗤之以鼻地说,“我们现在正陷于历史上最大的意识形态对立的局面,而你却告诉我说它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知道吗?你之所以会这么讲,是因为有一堆政客发现这么讲能够让群众支持他们,也可以甩掉一些陈旧的玩意儿。那个邪恶的帝国现正摆着卑躬屈膝的姿态。不错,他们的经济是一团糟,意识形态也已摇摇欲坠,并且在他们的背后也给扯了后腿。不过,不要因此就对我说因为他们如此如此,所以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因为你讲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所以我们才要一天二十五小时地监视他们,每当他们一有动静,就踢他们屁股。天知道十年之后他们会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我想。你应该了解,如果你遗弃歌德,美国人就会去找他。”奈德以他对事实的观察所得向巴雷透露出他的观点,“鲍勃不会放他走的,他也没有理由不这么做?你不要被他表面上那种温文有礼的态度给骗了。如果事情真的变成这样,你又将如何自处?”
“我不要和我自己相处。没有人比我自己更难相处的了。”
一朵乌云还没遮盖到日光以前,就已经碎成片片了。
“事到如今,”奈德说,“我明知这么讲很不君子,但我非讲不可。在保卫你的国家上,你要做一个积极的角色,还是一个消极的角色?”
巴雷仍然在思索,试着寻找出一个答案,而沃尔特已代他答复了,而且语气决绝,不容分辩。“你来自一个自由的社会,而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