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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特哼的一声,发出了一阵笑,然后立即用手掩住他难看的牙齿。“噢!老天,所以,我们该为苏联的病态负责了!真是荒唐到了极点。你难道没有想到他们是自作自受吗?你难道没有想到是他们自己把自己关在他们的偏执狂里?没有,他并没有想到,我可以看得出来。”

巴雷听了他这番话仍然不形于色,继续他的自白。“有人问我,我认不认为核武器已经为人类维持了四十年的和平?我说那完全是自欺欺人的说法。这就好比说滑铁卢和塞拉耶佛之间的和平是靠火药来维持的一样没有道理。我说,无论如何,什么是和平?原子弹没有阻止过朝鲜战争,也没有阻止过越战。它没有让捷克免去被人吞并的命运,也没有遏阻过柏林被封锁的事实,更没有让柏林墙不矗立起来,或让阿富汗不遭侵略。如果说这就是和平,那么,让我们试试没有核弹,我们能不能缔造和平。我说,现今我们需要的不是在太空中进行试验,而是在人性中进行试验。美苏两个超级强权必须携手合作来捍卫这个世界。我可是蛮机灵的!”

“那么,你相信不相信这些胡说八道的事情?”克莱福问道。

巴雷似乎也不知道。他好像突然之间变得很随和,而且也变得很腼腆似的。“之后,我们就谈到了爵士乐。”他说,“比克斯·贝德贝克、路易斯·阿姆斯特朗、莱斯特·杨。我自己也奏了一些曲子。”

“你是说有人有萨克斯风?”鲍勃兴奋得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他们还有些什么?低音鼓?一组十件鼓?巴雷,我可不相信。”

我起先以为巴雷是要走出去。突然之间,他不再紧绷着身子,而是站了起来,先向四周看了看,然后略带歉意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奈德也警觉性地站了起来,因为他怕布拉克会先他一步去抓他。但是巴雷走到一半,就停在一张矮桌旁站着。接着蹲在桌前,开始一边用手指头轻轻地敲着桌边,一边鼻子里还轻轻哼着“巴巴巴巴”的声音,在他用手模拟着各种乐器的伴奏下,唱着曲。

鲍勃已经迫不及待地拍手了,沃尔特也是一样。我和奈德则笑着。惟独克莱福一人不觉得有任何可赞赏之处。巴雷表演完了,又把他的杯子拿了回来,重新坐了下来。

“然后他们就问我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他说话的样子,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椅子。

“是谁说的?”克莱福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使人厌恶的怀疑。

“是在场的某个人,这有什么重要的吗?”

“我们何妨假设凡事都重要。”克莱福说。

巴雷又装着他的苏俄腔调说话,听起来黏黏的,又有压迫感。“‘好!巴雷,就算你说的都对,又是由谁来主持这些在人性里的试验?’我就说:‘由你们。’他们听了都非常惊讶地问:‘为何是我们?’我回答说,‘因为一旦有剧烈的变动,俄国人要比西方人容易承受。他们的领导阶层人数少,又有一群深受传统影响的知识分子。在西方的民主社会中,你很难登高一呼,就让众人听你的。他们对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很满意,我也一样。’”

甚至连他对民主的伟大价值所采取的如此直接而又丝毫不留颜面的攻击,也没有使温和而忍让的鲍勃动怒:“巴雷,我想,你这是一竿子打翻了一条船的人,但我认为你讲的话里面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但你有没有建议过他们,什么是应该做的?”克莱福还是不死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说也只有乌托邦了。我对他们说二十年前我们视为白日梦的事,今天已经是我们惟一的希望,而不管我们谈的是裁减军备,还是生态,还只是人类的存亡。戈尔巴乔夫了解这点,但西方国家不希望他能了解。我希望西方的知识分子能够起来高声疾呼。我又说西方必须要先建立一个榜样,而不是等人家去立好榜样让他们去依循。要让这一座山崩塌下来,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如此片面的裁减军备!”克莱福说着,两手鼓掌然后交握在一块儿,“妙啊!说得好啊!”不过他这个“好”,真正意思是“不好”。

但是鲍勃对这话却是非常感兴趣。“你对这个题目涉猎不深,却能如此高谈阔论?”他问道,“巴雷,你真有两把刷子!我会这么说,是因为如果我吸收知识的速度能有你那么快,我就会非常引以为傲了。”

也许他口中的“真有两把刷子”的真正意思是“太了不起了”,但巴雷听了并没有为其所动。

“你把我们原先对你的看法都给改变了,不过,那位名叫歌德的人有没有什么举动?”克莱福问道。

“没什么举动,另外那人加进来聊,歌德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