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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受过的教育有点贵了,学不到那些东西。”
“罗贝尔在他的自白里宣称,在代表KVH时,他靠着巴结和贿赂的方式取得岱魄拉瑟的合法销售许可。他描述出如何收买卫生官员,加速临床实验,买下药品注册登记字号,进口执照,及买通上下游所有官员。在莫斯科,花两万五千元就能买通最高意见领袖的支持。他是这么写的。问题是,你贿赂了一个人之后,也必须贿赂那些你没想打交道的人,否则他们会在嫉妒或憎恨之余诋毁你的东西。波兰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只是没有那么贵而已。在德国,影响力比较微妙,不过也不是非常微妙。罗贝尔曾写到一个很有名的场合,就是他替KVH包下一整架巨无霸喷气式飞机,载了八十位有头有脸的德国医生到泰国进行教育训练。”她一面转述一面微笑,“他们要接受的教育在出发的时候进行,形式是影片和讲座,也有白鲟鱼子酱和高级陈年的白兰地与威士忌。所有东西质量不是最高的就不用,他写道,因为优秀的德国医生很早就被宠坏了,他们对香槟已经提不起兴趣了。到了泰国,医生们可以自由行动,如果想要余兴节目,他们也可以提供,同时提供漂亮的伴侣。罗贝尔亲自安排一架直升机飞到某个海滩上空,从上面撒下兰花,而海滩上有医生和他们的伴侣在享受。回程就不需要接受进一步的教育了,所有医生都被教育完了。他们只要记得怎么开处方,怎么写学术论文就好。”
然而,尽管她的嘴巴在笑,这个故事却讲得很不自在,需要修正一下故事的冲击力。
“这并不是代表岱魄拉瑟是不好的药,贾斯丁。岱魄拉瑟是非常好的药,只是还没完成临床测试而已。并不是所有医生都能被诱惑,也不是所有制药公司都这么随便与贪心。”
她停了一下,知道自己讲太多话了,不过贾斯丁并没有打算制止她。
“现代制药业只有六十五年的历史,其中有好男人和好女人,也促成了人类与社会的奇迹,不过制药业整体的良心还没发展起来。罗贝尔写道,药厂背离上帝。他引用了很多圣经的典故,我看不懂,或许是因为我不了解上帝吧。”
卡尔在秋千上睡着了,贾斯丁把他抱起来,手放在他热腾腾的背部,轻轻地带他在柏油路上来回走动。
“你刚才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打电话给拉若·艾瑞奇的。”贾斯丁提醒她。
“对,可是我故意离题,因为我当时太笨,害我现在很不好意思。你抱得可以吗?还是换我来抱?”
“我还好。”
白色奔驰车已经停在山脚。两个男人还坐在里面。
“在希波,我们多年来都认定电话有人在窃听,我们还有点沾沾自喜。我们的邮件偶尔也会被检查。我们会寄信给自己,看着信件迟到,寄来时还变了样。我们经常幻想着发出错误的信息来误导Organy。”
“误导什么?”
“那是拉若用的字,是苏联时代的俄文,意思是国家机关。”
“我应该马上用起来才对。”
“所以我和拉若在电话上谈笑,答应立刻复印一份寄到加拿大给她,那时也许国家机关也听到了。拉若说很可惜她没有传真机,因为她花了太多钱请律师,还被限制进入医院的附近地带。要是她有传真机,现在也许就不会有问题了,她也会拿到一份罗贝尔的告白,就算我们手中那份不见了也没关系。一切都能够挽救。也许吧,一切都是也许,一切都没有证据。”“电子邮件呢?”
“她也没法用电邮了。她的计算机在她试图发表文章那天就像心脏病发作般死了,没有办法修复。”
她气得脸色发青,拼命压抑着怒火。
“结果呢?”贾斯丁催着她。
“结果我们的文件就没了。他们来偷走计算机、档案和录音带时,也一起偷走了。我打电话给拉若的时间是晚上,德国时间五点。我们通话结束时间大约是五点四十。她情绪激动,非常快乐。我也是。‘科瓦克斯听到这件事就有好戏看了。’她一直说。所以我们聊了很久,有说有笑,一直到昨天,我都没有想过要复印一份罗贝尔的告白。我把那份文件放在保险箱里锁起来。保险箱不大,却也能派上用场。小偷有钥匙。正如他们离开时锁上我们的门,偷走了文件后也锁上我们的保险箱。这些事情事后回想起来才觉得很显而易见。此前,这些人根本不存在。老大想要钥匙的时候怎么办?他告诉手下去看看我们的保险箱什么牌子,然后打电话给制造保险箱的老大,请他叫手下做把钥匙给他。在老大的世界里,这些事情都很寻常。”白色奔驰车并没有开走。也许那也很寻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