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人曾经活过(第6/8页)

没有落款。

斯佩德说:“到五点还有很长时间。”

“是的。”费里斯表示赞同,“我一拿到信就来了。周四晚上伊莱在我家里。”

梅涅拉推推斯佩德,问道:“这都是怎么回事?”

斯佩德把纸条拿到黑皮肤男人面前给他读。他念完,叫了起来:“我说的是真的,斯佩德,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封信的事儿。”

“有人知道吗?”斯佩德问道。

康拉德急匆匆地说道:“不知道。”

詹姆斯说:“什么信?”

斯佩德心不在焉地看着费里斯,过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当然,黑文试图勒索你。”

费里斯涨红了脸:“什么?”

“勒索。”斯佩德耐心地重复,“钱,敲诈。”

“听着,斯佩德。”费里斯认真地说道,“你不是当真的吧?他有什么可以敲诈我的?”

“给亲爱的老巴克,”斯佩德引用死去诗人的扉页题句,“他懂得记忆中的那些日子里色彩斑斓的光。”他眉毛微微抬起,双眸阴沉地看着费里斯,“什么斑斓之光?在马戏团和嘉年华表演团里,把一个人从前进中的火车上踢下去,用俚语该怎么说?开红灯。无疑就是这个——红灯。你给谁开红灯被黑文知道了,费里斯?”

梅涅拉走到椅子边坐下,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头放在两手之间,茫然地凝视着地板。康拉德呼吸急促,仿佛在跑步一般。

斯佩德问费里斯:“如何?”

费里斯拿手帕擦擦脸,然后把手帕放进口袋里,简单地说道:“那是勒索。”

“然后你杀了他。”

费里斯的蓝眼睛看进斯佩德的灰黄色眼睛里,眼神和他的嗓音一般清澈而坚定。“我没有。”他说,“我发誓我没有。让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正如我跟你说过的,他送了我那本书,而我立刻就明白了他写在扉页上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所以第二天他打电话给我,说他要来和我谈谈旧日时光,为了那些日子,他还想跟我借点钱。我知道了他的用意。我去了银行,取出一万美金。你可以去查,是水手国家银行。”

“我会的。”斯佩德说道。

“而事实是,我没用上那么多钱。他胃口没那么大。我让他拿了五千美金。第二天我把剩下的五千美金存回银行。你也可以去查。”

“我会的。”斯佩德说道。

“我告诉他,我不会容忍更多的勒索,这五千美金是第一笔钱也是最后一笔钱。我让他签了一份文件,声明他帮了忙——就是在我干过的事情里,他也帮了手——而他签了字。他在午夜左右离开,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斯佩德轻敲费里斯给他的信封。“那么这个纸条是怎么回事?”

“一个送信的男孩中午送给我的,我就立刻过来了。伊莱跟我保证,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得去面对,不管是怎么回事。”

斯佩德转向其他人,一脸木然:“你们呢?”

梅涅拉和康拉德看向詹姆斯,后者做了个不耐烦的表情,说道:“哦,当然,是我们给他送了信。为什么不呢?我们是伊莱的朋友,从他去压榨这个心肝宝贝儿开始,我们就没能找到他了。然后他死了,所以我们就叫这位绅士到这儿来解释解释。”

“你知道敲诈的事?”

“当然。他想到这个点子的时候,我们在一块儿呢。”

“他怎么会想到的?”斯佩德问道。

詹姆斯伸开左手的手指。“我们一直在喝酒聊天——你知道一群男人在一起就会那样,聊他们见过的做过的事儿。他说了件奇闻,说他曾经看见一个家伙把另一个人从火车上踢进了坟墓。他凑巧提到了踢人的那个家伙的名字——一个叫费里斯的年轻人。有人就说了:‘这个费里斯长什么样?’伊莱告诉了他,还说他已经十五年没见过这个人了。不知道是谁吹了声口哨,说:‘我敢打赌你说的就是那个拥有州里半数电影院的费里斯。他肯定会掏出点儿好处,掩盖过去的劣行。’

“好吧,这主意让伊莱眼睛一亮。你能想得到的。他想了一会儿,然后狡猾地问道,这个开影院的费里斯叫什么名字。有个人告诉他叫‘罗杰’,他装出失望的样子,还说‘不,不是他。我说的那个人叫马丁。’我们都对他哈哈大笑,他最后只好承认他是打算去见见那位绅士。星期四中午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当天晚上要在波吉·赫克酒馆办派对庆祝。如此一来,发生了什么事不是一目了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