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如戏(第5/8页)
气氛变得沉闷,就在这时,宅子的大门突然响起了毫无节奏的敲门声。门开之后,来人的模样映入三人的眼帘。
纨绔子弟,这是欧卿的第一反应。油头粉面,肥胖的身子,粗壮的手臂搂着一个风尘女子。狭小的眼睛里满是堆笑,几乎被肥肉挤得看不见眼珠。嘴咧得很大,正在和怀里的女子嬉笑,丝毫没有悲伤之情。身上不伦不类地穿着西装,脚下却穿着布鞋。那女子身着粉色旗袍,头发油腻腻地绾在脑后,耳上别了一朵同样艳丽得恶心的玫瑰。看上去二十多岁,化着浓妆,媚俗得令人作呕。就连那婀娜的旗袍穿在她身上,也只剩下市井里巷那舞女的俗气。他推了推怀里的女子,那个几乎是吊在他身上的女人才妖娆地自己站起来。
“老头子死了?”他阴阳怪气地问来开门的下人。
“是……”那下人只得唯唯诺诺地答应。
欧卿和林岚看见这一幕,怒火中烧。上前斥责来人,司徒天赐的儿子,司徒魉。不免又是一番激烈的争吵,气急败坏的林岚拉着在一旁不语的宵浅和激烈反驳的欧卿狠跺着脚步转身上了楼。
“宵浅,你怎么那么忍气吞声的,那个欺人太甚的家伙瞪你一眼就不敢做声?”欧卿埋怨宵浅。
“做我们这一行的,忍气吞声惯了,哪里比得上你们新青年呢。”
宵浅的话里带着自暴自弃的意味。
“我说欧卿,现在怎么办?我想你还记得那个赌注的吧,今天是第一天,你还一点头绪都没有,怕不会是忘了这事了吧?”话题又回到了凶案上面。
欧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一点把握,能确信的只有宵浅不是凶手,并且这还是他们两人的一相情愿。
“班主呢?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欧卿想了想,问道。
“我想起来了,我刚才一出小屋,就遇上了班主正往这边走,我连忙拦下他,拖住他说话。他说今天还没上楼就听见有个下人在尖叫,他冲上去就看见司徒天赐伏在桌上,背上插着刀。说来也奇怪,那班主的第一反应竟是怀疑宵浅,就带着下人冲进了宵浅的房里……”林岚说到一半,就用眼神示意宵浅继续说下去,自己抄过青瓷茶杯喝了一口。
“我昨天睡下之后一直觉得手臂隐隐作痛,睡得很不踏实,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今早,李班主过来把我摇醒,接着就呵斥着问我是不是我杀了这家的老爷什么的。我觉得头像要裂开似的迷迷糊糊,接着就被拖到了老爷的房里。可是直到今早我都在睡觉,那房里有个叫祺的一直看着我,我哪里会有时间去杀人呢?可是祺竟说自己睡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可就受了不白之冤啊……”宵浅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五
欧卿他们三人叹气的空当,就听见有人在隔壁——宵浅的房间里叫喊:“哎!快来人,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看见宵浅的脸色,欧卿就猜到那叫喊的人定是班主。果不其然,一出门就看见一脸兴奋之态的班主——昨天那个阻止他们进后台,又打伤宵浅的班主,现在正激动地叫喊着。
“什么事?”
“哈,这位小哥,你是白忙活了,你看我在这里发现了些什么东西?”班主瘦弱猥琐的脸上焕发出光彩。
宵浅的房间比欧卿的要小得多,一进门的左手边就放着一套家具。方桌上的茶杯还未收拾。顺着班主的手指的方向,欧卿三人看见一炷还未燃完的香和香灰。
“这是迷魂香!虽然没有传说的那么灵,不过这么粗的香又燃了这么多,让人睡好几个时辰是没有问题的。”
三人愣住了,接着欧卿和林岚回头看着站在那里的宵浅。
“宵浅,这是怎么回事?”林岚厉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宵浅摆摆手,慌张地说着,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已经快把他逼到了绝境。
“不知道?哼!我来告诉你们吧。昨天他用自己的匕首刺死了程潜,又装作无辜的样子博得你们的同情。他定是用这迷魂香迷倒了看着他的小童,然后溜出房去杀了老爷,再回到房里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你敢说不是这样吗?”李班主的推理一字一句地叩击着三人,不但林岚出现了动摇,连欧卿也语塞了。
“相信我,绝对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刚刚恢复的宵浅又有些语无伦次地叫着。
“谁会相信你呢?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是你干的,不要死鸭子嘴硬。”班主一副厌恶的表情,觉得眼前的宵浅如沟渠的污泥般肮脏。
“我相信任何人,直到证明他不值得我相信为止。我之前说过,这五天时间里,我会证实他不是凶手给你们看,虽然司徒先生死了,但是诺言依旧有效。”欧卿站出来把宵浅拽到身后。班主只能作罢,摆摆手叹口气,暗示欧卿只是白费力气后又狠狠地瞪了宵浅一眼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