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山毛榉案(第10/12页)

听了这个离奇的故事之后,福尔摩斯和我简直像着了魔一样。福尔摩斯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把两只手插进裤袋里,脸上现出了一副极为严肃深沉的表情。

“那个托勒现在还睡着呢?”他问道。

“对,我来之前,听见托勒的老婆对鲁卡斯尔太太说自己对丈夫真是无可奈何。”

“那就好,鲁卡斯尔今天晚上要和太太出门?那所房子里有没有地下室?你能不能找到一把结实的锁头?”

“房子里用来藏酒的地窖就行。”

“看你处理这件事的手法,亨特小姐,你可算得上一位智勇双全的姑娘了。你想不想再干一件让自己终身难忘的了不起的大事?说实话,假如您在我心里不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的话,我就不会向您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您想让我做什么事?我一定照办。”

“我和我的朋友华生会在七点钟的时候赶到铜山毛榉。那时鲁卡斯尔夫妇应该已经离开家了。至于托勒,我想那时他仍然做不了什么事情。那就只剩下托勒太太了,她很可能会向警察报告此事。我想让你找个理由让她到地窖里去,然后用锁把她关在里面,那么我们就可以放心地进行我们的计划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情的!”

“太好了!现在让我们来对这件事进行一下彻底的分析。显然,目前只有一种说法能够解释一切,你被请到他的家里是去冒充某个人的,而被你冒充的那个人此刻正被囚禁在你说的那间被封锁的屋子里,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我敢断言,那个被囚禁的人就是鲁卡斯尔的女儿艾丽丝。假如我的记忆力没有出错,此前她被说成到美国读书去了。你之所以被鲁卡斯尔先生选中,无疑是由于你的身高、胖瘦以及头发的色泽与艾丽丝小姐是一样的。她很可能是因为患上了某种疾病,所以不得不把那么好的头发剪掉,所以,鲁卡斯尔才会坚决让你作出巨大的牺牲——剪掉你的头发,艾丽丝小姐的头发被你看见完全是一个巧合。至于那个经常在公路上徘徊的男人,肯定是她的一个朋友,我想那很可能就是她的情人,甚至是未婚夫。由于你穿上了艾丽丝的衣服,你们长得又有几分相像,所以当他看到你时,就从你的动作和表情中,误以为艾丽丝的日子过得确实非常愉快,而且认为她已经不需要他的关心和爱护了。为什么晚上要把那只大狗放出来呢?那是鲁卡斯尔先生为了防止他和她接触才这么做的。一切都非常清楚了,这件案子最让人担心的就是那个男孩的性格。”

“这与男孩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地问了一句。

“亲爱的朋友,身为一名医师,你要想深入了解一个孩子的脾气秉性,首先要研究他的父母,那么你就没想过,这道理反过来同样也可以说得通吗?我经常为了了解父母的品格,而先研究他们的孩子。这男孩的性格如此残忍,而且是单纯地为了残忍而残忍,不管这样的性格是来自他那笑里藏刀的父亲——他是我重点怀疑的对象,抑或是受他母亲的影响,对于那位被他们握在手心里的可怜的姑娘肯定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确信你说的是非常正确的,福尔摩斯先生,”我们的委托人——亨特小姐激动地大声说道,“仔细回想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情,我认为你这番分析是非常中肯的,那我们就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快点回去解救那位可怜的姑娘吧!”

“我们务必要万分小心,因为鲁卡斯尔是个非常狡猾的人,要对付他可不容易。七点钟之前,我们做不了什么事情,不过到了七点我们就可以一起解开这个谜团了。”

言出必行,手表上的指针刚刚指向七点,我们就准时赶到了铜山毛榉,双轮马车也停放在了路边的一家小旅店里。树上那黑黑的叶子就像擦了油的金属,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着亮光,这是个很明显的标志,就算亨特小姐没有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微笑着迎接我们,我们也能准确地辨认并找到鲁卡斯尔的家。

“都做好了吗?”福尔摩斯问道。

这时,楼下的某个地方传来了几声清晰而响亮的撞击声。“托勒太太已经被关在地窖里了,”亨特小姐说道,“托勒现在还在厨房的地毯上躺着,呼噜就像打雷一样,绝对不会醒。这是他身上的那串钥匙,跟鲁卡斯尔先生身上的钥匙都是一样的。”

“你做得太漂亮了!”福尔摩斯先生热情地赞美着我们的委托人,“现在就请你带路,把我们带到那个房间,让我们来结束这桩黑暗、罪恶的勾当吧。”

我们跟着亨特小姐到了楼上,打开房门的锁,顺着过道一直往里走,来到了亨特小姐所说的那道被封锁着的门面前。福尔摩斯把捆着粗铁棒的绳索割断,搬开铁棒,拿着钥匙开始一把一把地试验,但那把锁却不能被打开,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动静,福尔摩斯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