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第10/21页)

我默然摇头,本多也默默地点头。

我忖度着雨宫京介的事。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印象中此人最可疑。看他郁郁不乐的神色,完全不像是凶手,但他们都是专业演员,从外表判断毫无意义。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从戏剧效果的角度来考虑,如果雨宫是凶手,观众应该不会感到惊喜。

如果不是雨宫,那是田所义雄或中西贵子?

深爱着元村由梨江的田所义雄,一度冲动地要打电话。这一举动应该可以排除他的嫌疑。幸好我和本多阻止了他,如果放任不管,他恐怕真的会打电话。凶手不会主动揭穿并不是真的在演戏这件事;而如果这是东乡阵平的安排,打电话的举动就代表演凶手的人违背了东乡的指示。所以不管怎么说,田所都不可能是凶手。

不,不,也未必如此。虽然他一副要打电话的架势,但没准早已算好会有人制止。这种程度的表演,田所义雄也不难做到。至于由梨江,他也可能只是出于掩饰的目的假装爱她。

我感到头在隐隐作痛,神经似乎都要错乱了。

“关于不在场证明的事,”本多将食指贴在嘴唇上,“拜托你再保密一阵子,公开的时机就交给我来判断。”

“好。”我回答,心里觉得他很烦人,这种事说一次就够了。

另一个水壶也发出声音,我关上煤气灶。

午餐很简单,但谁也没有抱怨。就连第一天晚上要求吃牛排的田所义雄,现在也只是茫然地等待三分钟。选择吃泡面还有另一个理由,因为每个人都是自己拆封,不必担心有人下毒。

我们五个人默默地看着各自眼前的泡面盖子。这样的情景如果落在别人眼里,一定觉得既滑稽又心里发毛。

不一会儿,面泡好了,每个人都例行公事般地吃起来。谁都没有食欲,但一开始吃,手和嘴就机械地动了起来,不到十分钟就吃完了。没有人提及好吃还是不好吃。看到这种情形,我觉得如果这一切都是东乡阵平的策略,那我必须重新评价这位导演。之前没有一个人真正进入推理剧的角色,但现在无论情愿与否,都已融入了这种氛围。我也一样。

4

餐厅。

“来泡茶喝吧。”本多雄一摆好五个茶杯,将开水倒进茶壶。

“不用了。我觉得很累,懒得喝茶。”田所义雄的泡面还剩下一大半,他说完便站了起来,走到交谊厅,在已成为他固定座位的长椅上躺下。迟钝的动作显示出他精神上的疲劳程度。

余下的四人默默地喝着本多泡的茶,不断发出啜饮的声音,仿佛在竞争一般。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不知是不是无法忍受漫长的沉默,中西贵子抬眼看着几个男人,“如果真的发生了命案,会不会一切都是谎言呢?包括东乡老师把我们集合到这里这件事。”

“只能这么认为吧。”本多回答,“凶手无论如何都要将我们集中在一起,于是假托老师的名义寄出信件,把我们叫到这个山庄。”

“如果是这样,凶手手上应该没有东乡老师的邀请信。”贵子瞪大了眼睛,“你们都把那封邀请信带来了吧?那就拿出来看看,没有的人就是凶手。”

她说得很兴奋,但三个男人的反应却很迟钝,露出难以形容的尴尬表情,继续默默地喝着茶。

“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贵子觉得自己想出了好主意,自然对他们的反应感到不满。

“是可以拿出来,不过只怕是白费功夫。”本多代表其他人说。

“为什么?”

“你想想看,凶手会没有这种准备吗?那封邀请信是用文字处理机打的,所以凶手只要多打一份给自己就可以了。”

其他两人都点了点头,表示本多说得没错。贵子似乎也想不出反驳的话,嘴巴微微动了动,又像贝壳般紧闭起来。

“不过,确认一下也好。等一下大家都拿来看看吧。”雨宫说,但显然不是认为有此必要,而是为了给贵子打圆场。

又是一阵沉默。本多雄一往茶壶里加了开水,中西贵子站起身,将所有人的茶杯移到他面前。

“我想了一下。”过了片刻,久我和幸开口了。三人几乎同时看向他。“假设这一切不是东乡老师的安排,而是真正的凶手的精心策划,我们不妨从头分析一下这个计划。我认为如果这不是真实的事件,而是东乡老师的安排,一定会出现某些不自然的地方。”

“你竟然用分析这么夸张的字眼。”本多略带嘲讽地说,“那么,你有何发现?”

“我只知道,如果这是真正的凶手设下的陷阱,事先必然经过了极为巧妙的计算,手法简直漂亮至极。”久我和幸叹息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不要擅自下结论,可以说明一下理由吗?”雨宫眼神略显严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