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士的宁,对吧?”(第8/9页)

“真是太妙了,”我不得不承认,“我必须坦白,我从那几个潦草的字里得出的结论是非常错误的。”

他笑了。

“你太放任自己的想象力了。想象力是个好仆人,也是个坏主人。最简单的解释总是最正确的。”

“还有一点——你怎么知道文件箱的钥匙丢了?”

“我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个猜测,结果证明是正确的。你注意到钥匙柄上缠着一段绞合线,这让我立刻联想到,它可能是从一个不结实的钥匙圈上拧下来的。如果钥匙丢了之后又找到了,英格尔索普太太会马上穿回钥匙串上去,但是在她那串钥匙中,我看见的很显然是一枚备用钥匙,很新很亮,这让我做出假设: 另外一个人把原始钥匙插进文件箱的锁眼里了。”

“是的,”我说,“不用说,肯定是阿尔弗雷德·英格尔索普。”

波洛好奇地着看我。

“你这么肯定他的罪行吗?”

“啊,当然,好像每个新情况都更加清楚地证明了这一点。”

“正相反,”波洛平静地说,“有几点对他有利。”

“哦,算了吧!

“我是说真的。”

“我就看到一点。”

“什么?”

“昨天晚上他不在家。”

“‘猜错了!’正如你们英国人所说。你选的这一点,是我认为对他不利的一点。”

“怎么回事?”

“因为,如果英格尔索普先生知道他的妻子昨天晚上会被毒死,他肯定事先安排好了夜不归宿。他的理由显然是捏造的。那我们只有两个可能性: 他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或者,他的不在场是有原因的。”

“那是什么原因呢?”我狐疑地问道。

波洛耸耸肩。

“我怎么知道?肯定是不光彩的事。这个英格尔索普先生,我得说,怎么说都是个无赖——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一定就是个杀人犯。”

我不服气地摇摇头。

“我们没有达成一致,呃?”波洛说,“好吧,先不说这个了。时间会证明我们谁是正确的。现在让我们来转向这个案子的其他方面。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卧室所有的门都从里面锁上了。”

“呃——”我思索着,“这个需要从逻辑上来看。”

“正确。”

“我会这么说。门都是闩上的——我们的眼睛告诉我们这个——可是,地板上的蜡烛油、烧毁的遗嘱,证明了昨天晚上有人进过房间。你同意吗?”

“绝对同意。说得非常清楚。继续。”

“好,”我受到鼓舞,接着说,“进来的那个人,既不可能是通过窗户,也不可能是其他神奇的手段,由此可见,是英格尔索普太太自己从里面开门的。这更加令人相信上述那个人就是她丈夫。她给自己的丈夫开门是很自然的。”

波洛摇摇头。

“为什么她会开门?她已经闩上通往他房间的门——从她这一方面来说,此举非同寻常——昨天下午她刚刚和他激烈地吵过架。不,他会是她最后一个允许进门的人。”

“可是,门肯定是英格尔索普太太自己打开的,这一点你同意吗?”

“还有一种可能。她上床睡觉的时候,有可能忘了闩上通往过道的门,快到早上的时候,她起床后闩上了门。”

“波洛,你是认真的吗?”

“不,我没有说肯定如此,但也有可能。好了,说说另外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自己无意中听到的卡文迪什太太和她婆婆之间的那一小段谈话?”

“我都忘了,”我沉思着说,“这跟以前一样让人迷惑不解。完全像个谜。像卡文迪什太太这样一个顶顶高傲而又沉默寡言的女人,会这么激烈地去干涉一件跟自己不相干的事,真是不可思议。”

“正是如此。一个有教养的女人这么做,真是让人吃惊。”

“这当然很费解,”我表示赞同,“不过,这不重要,不需要考虑。”

波 洛突然哼了一声。

“我都是怎么跟你说的?每件事都得考虑到。如果事实和理论相悖——让理论见鬼去吧。”

“好吧,我们会考虑的。”我气恼地说。

“没错,我们需要考虑。”

我们来到里斯特维斯小屋,波洛领我上楼来到他自己的房间。他递给我一根他自己偶尔抽一抽的细细的俄国烟。看他把用过的火柴都仔细收藏在一只小瓷壶里,我不禁被他逗乐了,烦恼瞬间消失。

波洛在敞开的窗户前面放了两把椅子,从这里可以俯瞰村子的街道。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温暖而舒服,这将会是炎热的一天。

突然,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大踏步地冲上街,表情怪异——恐惧和不安奇特地混合在一起。

“看,波洛!”我说。

他向前探了探身子。